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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輕孤》

朱離

【文案】

愛一個人,為的是被翻紅浪的纏綿還是寂寞紅塵的相守?

她背著那個人在山路上無聲的跋涉,大雪一直下,落到她的臉上身上,因為已然麻木,仿若不相幹一般。

她感到後背上的那個人似乎一動不動,心裏害怕極了,卻又不能狠下心來回頭探他鼻息,隻當他是活著的吧。

她看到自己鮮紅的裙服在大雪中拖曳,上麵百年好合的喜慶圖案早已汙糟一片,終於忍不住的嚎啕起來,在寂靜的山裏顯得那樣詭異。

突然感到那個人在背上掙紮了兩下,有熱熱的水滴在她耳廓上流淌。

她覺得心中一片暖,拚命的向前跑,眼看就要摔倒了,她刻意就著保護他的姿勢,就那樣整個臉直直砸在山石上,好像流血了,掙紮爬起來,也顧不得那樣多了。

【正文】

毛曉卉

在淩晨三點關上電腦,隻覺得昏昏沉沉,滿腦子大話裏的裝備,傳奇裏的星珠,合金裏的木乃伊,唉,我好像已經三個晚上沒睡了,真是銷魂啊。

感到肚子咕咕亂叫,低下頭去翻扒腳邊的廉價薯片餅幹,天哪,居然都吃完了,這麼晚了,我要去哪裏弄吃的?

站起身來緩步跨過食品袋,內衣褲,書本,絆一跤來到廚房,一通翻找,顫唞著舉起最後一包泡麵,簡直感動死了,泡麵哥哥,隻有你對我最好,讓我嫁給你吧。

我叫毛小卉,二十二歲,長相?算是清秀吧,有個男朋友叫宋學朋,在一起四年,在夏天最熱的時候甩了我,他隻說我們不適合。我卻知道他是被我大學時代的係花許君君撬走了。

我沒哭,擦了擦汗說:"這樣啊!那祝你幸福吧!她可真漂亮啊!"

他淡淡道:“還好吧!”

他許久不說話,我幾乎憋不住要落淚,心被挫得生痛。

他竟笑了,這不符合他的個性。他不愛笑,總是默默的,讓人誤以為不好接近。我曾問過:“你為什麼不笑?”他說:“我隻是不覺得特別開心!”

那麼這一刻他是開心的吧!可是這笑這麼怪異,象肌肉抽搐。

我忘了我當時是怎樣回家的,慢慢的走著,希望他撲上來拉住我說:“對不起,小卉,我逗你玩呢。”我說:“討厭!”然後屁顛屁顛的跟著他走了。可是我一直回頭一直回頭,隻看到漠然的路人。恍恍惚惚的走到巷口,覺得胸口發悶,胃裏翻江倒海,趴在牆上嗚哇嗚哇的吐了好久,眼淚鼻涕嘔吐物橫流。

我想,我一定是中暑了吧,沒什麼,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可是為什麼我這麼倒黴呢?從記事就看到父母吵吵吵,髒兮兮到哪裏都招人嫌,新媽媽進門後特意提醒我被她責罰不要告訴爸爸,離家出走看到媽媽高興的哇哇叫,她卻哭著求我不要打擾她的新生活,然後在我兜裏塞上一張五十塊錢。好不容易爺爺奶奶收留我,兩位老人對我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卻也早早就去了,留下了這個等著拆遷搖搖欲墜的房子和少得可憐的積蓄。

我覺得人生就像是癌症晚期,一直在煎熬,永遠有新的疼痛提醒你不可以麻木。

直到遇到了阿宋。

我以為我時來運轉,以為我找到幸福,原來世界上還有人會愛我的。

原來我不是臭狗屎。

可是他為什麼還是不要我了呢?我一定是不小心又讓他討厭了吧。隻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永遠那麼討人厭。”

原來還是繼母大人了解我啊。

敲門聲響起。“毛毛啊!你在家吧?”是隔壁的陳老太,她年過六旬,好管閑事,愛占便宜,兒女都不和她住在一起,於是我就充當了她的壯勞力。我喜歡她,她讓我覺得沒那麼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