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蕭峰突然聞了一下胡屠還濕著的頭發,有洗發水的味道。“血液和腦漿濺到了你的頭發,我相信臉上也不少吧,當然喪衣、牛仔褲和皮鞋也可能會有,不過相信你已經毀掉或者藏起來了吧?”
“為了不暴露自己可真是煞費苦心啊,不背對著鏡頭、麵具反戴衣服反穿、倒著走路,就是怕我們看到你這偏厚的地中海發型吧?”走了一圈,蕭峰又坐回了胡屠的對麵,鷹一樣銳利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睛,“我說的,對嗎?”
費了一番口舌,本以為能擊潰胡屠的心裏防線,沒想到他卻保持著之前的平靜,好像人真的不是他殺的一樣。他淡淡地說:“動機呢?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女主播白靜,為什麼要殺了她和她的兒子?簡單地說,殺了她們我會得到什麼好處?”
胡屠喜怒不形於色,這樣的反常很詭異,一般的犯罪分子到了這時候總該全招了。
“問得好!動機,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的動機!”蕭峰盯著他的眼睛不放開,“你說你不認識白靜,那你兒子總認識她吧?而且,很明顯,她很美,你兒子太喜歡她了。這——你應該知道吧?還說你不認識她嗎?你無時不刻監視你兒子,這麼做好嗎?累不累?答案很明顯,你看看你右手,那手掌就是你這麼做的嚴重後果。”
“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說。”胡屠聽到蕭峰說到自己的兒子,明顯臉上不快。“就算我知道她,又能說明什麼問題?”
“當然能說明問題,何必要我說出來?其實——你知道。”蕭峰往桌子上的玻璃茶壺倒上熱水,給胡屠一杯,自己一杯。“喝口茶。你心裏想的,我都知道。我說了那麼多了,總該輪到你了吧?”
“我不知道,也沒有可以說的。”
“行啊,這嘴巴咬的真是緊,連茶都不願意喝一口嗎?”
胡屠不說話了。蕭峰舉杯到嘴邊,吹了吹,喝了一口,滋潤了嘴唇。“這茶不錯啊?”他轉頭問坐在旁邊的小白兔。
“當然,這可是從駱局那裏拿來的,專供殺人犯喝的,咱們也就在審訊的時候能喝上一口,難得!”
小白兔說著站起來,給自己到了一杯。
“喝幾口吧。”
“不用了,我不渴。”胡屠拒絕了。
“好。”蕭峰放下杯子,“既然你不說,那我就替你說了吧。”
蕭峰吐出簡單的三個字:“十六萬。”
胡屠臉色有不輕易察覺的變化。蕭峰繼續說:“你兒子給白靜打賞了十六萬塊錢,這事你應該知道吧?你說,一個學生哪裏來的那麼多錢,那肯定是家裏人的了,至於他怎麼得到的這些錢,我想你比我還清楚吧?”
說到這,蕭峰停下來,幾秒過去,胡屠不說話。
“我想問你個問題,你對直播這東西的看法是?”
胡屠選擇沉默。
“其實吧,我也特別討厭這東西,在這上麵什麼樣的人都有,就像不久之前的某個女主播竟然用黃鱔......哎,那些人為了吸粉為了錢,簡直沒有底線,帶歪了多少祖國的好青年。”蕭峰直搖頭,“就說你兒子,小學初中的時候,多愛學習,你家牆上都滿了獎狀,我都看見了。可惜了,這才上了高一,一天天的逃課,就窩在宿舍或者網吧裏看直播、打遊戲,學習成績變得一塌糊塗。”
“雖然說,因為直播你兒子才變成這個樣子,但是胡屠啊你真是太糊塗了,怎麼可以用這麼衝動的方式來報複社會呢?”
“我真的沒有殺人。”
“說實話,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動機有點扯,但是我不得不相信,你殺人了。”
“證據呢?拿出來。”
是的,時間比較緊迫,殺人地點的確還沒有找到,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可以表明是他殺了人。可蕭峰確信就是他殺的人,這讓他頭疼。四十八小時內要是沒有找到直接證據,那麼就得放了他。
真是讓人想不到,這殺豬的胡屠竟然還懂得定罪的三要素——口供、物證和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