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潛的品性黎青岩是信得過的,隻是想起剛才黎歌和他親密的姿態,黎青岩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隻好無奈地苦笑:”看來我對黎歌的關心真的不夠,連你們倆之間的感情都沒看出來。“
別說是黎青岩了,就連和他們朝夕相處的陸建國和江晚音都沒發覺。他和黎歌之前從未刻意地在長輩麵前保持距離,也並未想過要隱瞞這段感情,卻始終未被家長發現。原本陸楠潛以為他們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自由發展,後來才發現,他們完全沒往那方向想。
想到這裏,陸楠潛哭笑不得。到底是他看起來太正直還是黎歌看起來太稚氣?
今天黎歌主動靠過來時,他有一瞬的抗拒,下意識想避開,可低頭看到她臉色不好,終於還是不忍心。在黎歌靠過來的一瞬,他想起《戀愛的犀牛》中的一句歌詞:在我心上留下的槍傷,到陰天都還會痛呢。用杜冷丁救場藥效卻消亡,麻醉不等於遺忘。
再回北京,已經出了大年初七,黎息遠早已回到學校,黎老爺子也回到日常繁忙的工作中。
黎歌沒有久呆,留下爸爸媽媽托她帶給爺爺的禮物後,便隨著陸楠潛回南京了。
回到南京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接回她的雪花,在陸楠潛不在的日子裏,雪花被托付給陸楠潛家附近的寵物醫院。
黎歌見到雪花很是興奮,可小家夥卻不領情,反而見到陸楠潛後,雪花就邁著小碎步朝他跑去,毫不矜持地在陸楠潛腳邊打轉,又用腦袋蹭他的褲腿,一副諂媚模樣,陸楠潛笑了笑,彎腰勾了勾他的下巴,又撓了撓她的脖子,雪花舒服地眯起眼睛。
黎歌心裏不服氣,一把把它撈過來:“小沒良心的,看到美男就忘了我,當年可是我把你撿回來的。”
雪花被陸楠潛養的不錯,都說寵物隨主人,連性子都帶了些睥睨,一雙眼睛生的傲氣,輕而易舉的從黎歌懷裏跳出來,繞著陸楠潛,用它毛茸茸的大尾巴去勾撩陸楠潛的腿。
黎歌火冒三丈,這哪是貓啊,簡直是狐狸精。
陸楠潛笑意盈盈地看著黎歌,這麼大人了,還和貓置氣,幼稚。
因為雪花已經在陸楠潛那養了一段時間,所以他那裏東西很齊全,黎歌就跟著他回家去取,結果,貓的家私太多,黎歌的行李箱躺在陸楠潛車的後備箱角落,顯得十分可憐。
黎歌不滿地嘟嘴:“容易哥哥,你偏心,對我都沒這麼好,這年頭靠實力吃飯不如靠賣萌吃飯,人不如貓啊。”
陸楠潛正在把最後一包東西塞進後備箱,聽到她的話,冷不丁回頭,他神色淡淡的,有幾分高高在上的疏離感,他薄唇輕啟,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黎歌還沒會出意思來,茫然地重複了一遍。
自從她感冒以來,兩人之間親近了許多,陸楠潛對她的撒嬌胡鬧照單全收,仿佛回到了以前的相處模式,黎歌絲毫沒察覺到這樣有什麼不妥。
陸楠潛不忍再看她略帶稚氣和懵懂的神情,他借著關後備箱的時機垂下眸子,再抬眼已經變得清明冷靜。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黎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公事公辦:“黎歌,我是你的老師。”
黎歌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如墜冰窟。原來一直以來,隻有她一個人沉醉其中,而他,始終冷靜自持,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仿佛冷眼旁觀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華麗的彩色泡沫終有破滅的一天,這件事再次提醒了黎歌,如今她的每一步都踏在雲端上,一著不慎,就會摔得粉身碎骨。這段時間不真切的快樂仿佛上天的恩賜,而現在,終於被收回去了。
也許是南京的室外太冷,她輕輕打了個寒戰,眼中的嬌憨褪去,漸漸浮上了一層戒備。黎歌擠出得體的笑,唇角僵硬的扯出一道細微的弧度,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輕輕開口:“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