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喜覺得後腦勺的頭皮發緊,腦子裏就像有人在用榔頭咚-咚的在錘,又疼又暈,她幾乎是朝右斜著身子,跌跌撞撞的把自己摔在試衣間的凳子上,頭疼的令人她幾欲昏厥,她感覺到身子下麵的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流,還有帶出大塊大塊的血塊。她知道自己這是病了,停了三個月的大姨媽,突然間發了瘋似的流了一個月,她要養孩子,沒錢看病不說,請假的話連工資都沒有,她一直在暗示自己沒有生病,可是眼前,身體的血快流幹了,程喜堅持不下去了,此刻的她連擔心商場主管發現她空崗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閉著眼睛,無力的靠在冰冷的牆上,唇色,指甲白的像雪。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程喜醒了過來,眼前的黑暗嚇得她以為自己一下子睡到了晚上商場關門下班了,她拉開試衣間的門衝了出去,刺啦閃爍的燈光,地上歪七扭八的躺了滿到處都是人,四周是死一片的寂靜,混亂詭異的一幕,程喜第一反應就是商場遭遇到了恐怖襲擊,而且還是大規模的,她嚇得手腳發軟,心都快從胸腔裏跳了出來。
程喜屏住呼吸,墊著腳尖,安安靜靜的縮回了試衣間,蹲在門後,借著試衣間的鏡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等了許久,周圍一點動靜也沒有,程喜猶豫又猶豫,對家裏孩子的擔心戰勝了內心的恐懼,她走出了試衣間,戰戰兢兢的跨過地上的障礙,順著黑乎乎的安全通道一路往下摸。
順順利利的摸到了商場門口,看著近在咫尺的出口,附近也沒有發現危險,所有的一切就和她在樓上看的一樣,到處都是倒在地上的人,程喜一咬牙,帶著豁出去的心,瞪著眼睛,憋著一口氣,猛的衝出了商場,可惜的是,外麵的情況更加的詭異,車子橫七豎八的橫亙在路麵,熱鬧的商業街上平時人流很大,此時更是被不知是死還是活的人躺滿了。
此時正是三九天,本來被白色積雪覆蓋的路麵居然一點雪都沒了,熾熱的太陽亮的晃眼,熱騰騰的溫度讓程喜覺得像是到了三伏天,甚至比三伏天還要熱,她的身上出了一層層汗,有嚇得,更有熱的。
眼前的一切讓程喜對家裏的孩子擔心又添了更多的害怕,她找不到車,無處下腳的路麵讓她隻能跑著回家。家離這裏有六七公裏,平時坐車都要四十多分鍾,可是現在的她顧不得這麼多了,她隻有一個念頭,盡快回家,活著回家,不然讓孩子一個人……
剛開始,盡管程喜跑的不快,盡管她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蒼白的臉色,無不顯示她處於崩潰的邊緣,慢慢的,路麵不那麼擁擠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跑的越來越快,越來越輕鬆了,那麼遠的路,她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家了,這可是和車子差不多的時間。
她跑上了16樓,顫抖著的手打開了門,關門衝進了房間,八歲的寶寶靜靜的躺在床上,手上還拿著apaid,程喜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她伸出冰涼的手指,哆哆嗦嗦的放在了孩子的鼻子下,指尖傳來的溫度的呼吸,讓程喜的眼睛一下子模糊起來,她手腳並用的爬上床,一把把孩子緊緊的摟在懷裏,輕輕的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