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兆興十六年初春,淩王帶兵平息西北叛亂意外失蹤,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消息傳回京都,一片嘩然,皇帝下令追尋淩王下落,淩王妃一病不起,淩王世子體弱多病,難擔大任,淩王府一片蕭索。
坊間皆傳言,淩王是當年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最後卻是當今聖上繼承大典。
這些年來,皇帝無時無刻不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意欲除之而後快。
如今淩王下落不明,淩王妃病倒,淩王世子無能,淩王府算是走向沒落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淩王世子將迎娶護國公府的大小姐。不得不說,淩王府當真是窮途末路,隻能依靠聯姻來鞏固勢力了。
婚事辦得相當倉促,但應有的禮數還是一樣不落,初夏時分,淩王世子正式迎娶護國公府大小姐。
護國公府早就裝點的格外喜慶,裏裏外外都掛著紅綢,鮮紅的顏色為這氣派的府邸添上了不少亮色。
黎明未至,府裏的下人已經開始忙碌,傅羽霓早早地被叫起來,梳妝打扮。睡眼惺忪的看著鏡中的麵孔,帶著初醒時的懵懂,如同初生的嬰兒,迷茫而又朦朧。
她有些慵懶的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這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來侍候她,即使她是護國公府的大小姐,但待遇卻沒有好到哪裏去,原因無他,隻因庶出。
而這場突如其來的婚禮,本來也與她無關。眾人都心知肚明,淩王府要的,是護國公府的嫡長女,而不是她這個庶出的長女。
此番淩王府想要借護國公府之勢保全自己,現在看來算是功虧一簣,而作為用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棄子,將被置於不利之境。
可是,娘親……她無可選擇。
不知過了多久,傅羽霓甚至都覺得自己坐得腿有些發麻了,這才聽到漫兒附在她耳邊道:
“姑娘起身吧,該更衣了。”
火一般豔麗的鳳冠霞帔置於她的麵前,交織錯落的金絲銀線仿若漆黑夜幕中的星子,鳳舞九天的絕美樣式讓人移不開眼,綴於其上的珍珠顆顆飽滿晶瑩,象征著高貴奢華。
但是在傅羽霓的眼裏,卻是諷刺的緊。她這一生第一件奢華精美的衣飾,竟是出閣時的嫁衣。
穿戴衣飾又需要很長的時間,其間傅羽霓就像是僵直的木頭人,張開雙臂任由她們為自己打點裝扮,本來就是樁不盡如人意的婚事,何來期待,何來喜悅?
接下來便是眾多繁瑣的禮節,等到真正踏上花轎,已將近正午。
心情低落的坐在轎中的軟榻之上,傅羽霓隻覺得心頭五味陳雜,方才她清楚地聽到了周圍的竊竊私語,她的花轎前,沒有新郎。
曾經也想過紅妝出嫁的場景,她的夫君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前方,而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花轎裏,繡著龍鳳呈祥的蓋頭下藏著羞澀泛紅的小臉,在圍觀人的豔羨之中,踏入她下半生棲身的府邸。
可如今,她不過是一個夫家不喜的替嫁,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成為眾人的笑柄。
低落的心情如同風中的飛絮,帶著煩亂的思緒回到了那個讓她輾轉反側的夜晚。
那一天,她知道了父親讓她替嫁的打算,去了羽裳院找娘親商量對策,卻在屋外聽到了娘親中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