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1日
柔和的光暈灑滿了某座城市,位於天津市內一片急速發展中的邊郊城市。
小鳥的叫聲反映著時刻為清晨,而位於某棟出租公寓內的一所房間,有位少年依然沉浸在夢鄉之中。
從合起來的窗簾裂縫當中照射進來的陽光,直直的映到鋪滿衣物以及紙張書籍的地板上。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定好時間的鬧鍾也如約定的那一刻響起煩人的吵鬧聲。
“唔、嗯……”
從蠕動的被子裏伸出了一隻手,向著發出聲音的方向胡亂揮舞著,可是卻揮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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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真想再睡一會。】
這麼想著的我將被子蒙上了腦袋……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但是作為無機物的鬧鍾並不會察覺到我的心思。
“知道了知道了,我起、我起來,唔啊啊啊!”
絲毫不想消除困意的我,不得已從名為“被窩”卻讀作“幸福”的床上爬起來。努力睜著惺忪的睡眼,朝著自己的床鋪有一段距離——放著不少雜物以及非必要品——的櫃架看去。在那正上方就是強製讓我從美夢中醒過來,人類史上最愚蠢的發明之一,鬧鍾。
“嗯——七點。”
對著一直嗡嗡作響的鬧鍾發了會呆,不如說是需要一段時間來讓自己的大腦慢慢清醒,並適應早起的狀態。
嗯?問我為什麼要把鬧鍾放那麼遠?還不是因為如果睡迷糊了,不等鬧鈴響那麼長時間,直接就將其設定好的時間變得沒有意義,肯定會再一次躲在被窩裏,並且義無反顧的睡起回籠覺,完美的遲到了今天的預定。話說要是那麼做了,昨天夜裏設置好的時間不就變得完全沒有意義了嗎。
說起來,昨天玩遊戲玩到了半夜,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兩點多了,當時也沒有特別的想法就去睡了,結果就是現在這副慘樣。
過了一小會,我慵懶的爬下床,緩慢的穿上自己的拖鞋,恍惚的走向櫃架,並強而有力的按下了鬧鍾停止的開關。
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攔腰,朝著屋外走去。
我來到廁所裏,看著鏡子裏自己睡到翹起的銀色頭發,和露出一副像是吃了苦瓜的蒼白臉龐,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別開臉不去正視那糟糕的形象。
先是漱口,再放好熱水,洗了把臉,先將再度泛起的困意壓下去,並把整個頭放進了水池裏,放開水龍頭裏的水,把頭發整個衝洗了一下。
再用幹布粗暴地擦了一遍,簡單的洗漱就這樣完成了。雖然很粗糙,但也沒有必要那麼講究,何況這才是一個人生活的常態吧。
再次將視線轉回鏡子裏的自己,看上去好多了,而且也沒必要去吹幹頭發,現在還是屬於夏天的範疇,自然幹就好。我回到房間裏,把昨天提前找好的衣物換上。走到廚房的餐桌上,隨手拿了個袋裝吐司,三下五除二吃進肚子裏,就這樣出門了。
我確認好房門沒有漏鎖,準備走下樓梯,發現了一直沒有住人的對門門口放著不少的空紙箱。
“難道是搬到對麵的新鄰居?回來時在打招呼吧。”
就這樣在心裏訂上了回來後在打招呼的預定。
走在即將步入九月份的這座城市,依然是那麼的溫熱。看這樣子,夏暑肯定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嗯~~~好舒服。”
站在小區裏的街道上,我伸了一個懶腰,看著明亮晴朗,而且還是仿佛人生重生般的天空。雖然和昨天的天空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今天卻是特別的一天,所以天空才顯得格外特別。
從今天起——正確來說應該是明天——我就是一名高中生。
不知道其他人會怎麼想,人一生當中最為重要的轉折點——玫瑰色的高中生活即將開始這件事。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走到小區門口,可以陸續看到很多從小區裏走出來並且和自己的方向一致的年輕人們。就是那些對於漫長卻又沒瀟灑夠的暑假結束了,露出一副根本沒有睡醒模樣的學生們。
今天是學校報道日,除了我們這些新入學的以外,應該還有很多高年級的學長學姐才對,但是根本就沒有人穿上學校統一發的製服。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這幫新入生的製服根本就還沒有下發。
“有好多生麵孔,才搬來的吧。”
我在這裏已經生活三年多了,從十二歲開始就搬到了這裏,自己的老家是哪裏的,已經忘記了。換句話說我是從初一開始就已經定居在這裏了,初中也是這附近的一所學校。
雖然接下來要去的學校也是在這附近,但是周圍的人們的麵孔我多少還是有些印象的。才出來小區的門口就發現已經增加了不少生麵孔,毫無疑問都是準備進入“那所”高中的新入生。
其實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不管換誰在這裏住上三年都會注意一下出入小區的人吧,更別提錄取我的高中是一所比較特殊的高中。
首先,入學就很特別。不管你在考試時考了多高的分數,錄取不錄取全是看學校高層意思的。
雖然傳聞是有幾個,但也不知道屬不屬實。聽說有的人家裏花了重金,也沒能如願的進來;有人考了全區最高分,也沒能錄取;反而有人考的不是很理想,卻被錄取了;還有傳聞說,有些人並沒有報考這所學校,卻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其他的傳聞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最後一個是屬實的。要說原因的話——
“我可沒想過在初中誌願表上填過附近的高中的……”
更不要提是那所建校沒多久的新學校。
所以我就是證明。
本來九年義務教育結束之後,我想直接去遠一些,那些分數要求低的學校。過著每天自由,無拘無束的荒廢學業生活的。事實上我報考的學校也來了錄取通知書……可是,有一個人破壞了我美好的願望。
【你小子,給我去讀那所學校。如果你沒去的話,生活費什麼的,你就自己去賺吧。】
“可恨的女人!啊啊,氣死我了,每次想起來我都想不通我哪一點跟她有血緣關係。”
當然了,所謂的特別也不是單指的入學條件不明這一點。高校一般是分類別的,像是綜合類、藝體類、理工類、民族類、職業技術類等等。而那所學校全部包括了,真的是很奇特。
錄取通知書上麵標明了幾大分類,旁邊有個小方塊,也就是想要學的專業的報名。
有藝術類、體育類、語言類、師範類、政法類、醫學類、文學類、自然科學類……我隻是在一個沒有選擇項的大類別旁邊畫了個對勾,就把通知書郵寄了回去。我選的當然是綜合類,應該就是沒有任何專業的普通班吧。
我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選擇這個,倒不如說在這麼好的學習體製下,反而選擇沒有專業的比較少吧。我也想過——如果報名的各個專業人數不夠,到那時該怎麼辦呢——這樣的無聊的問題。
還有一點,就是我剛才所提到的,學校建造起來沒多久這件事,還沒有超過十五年。其他的學校,就如同傳統的民族樂器或是傳承的手藝一樣,有著百年亦或是半載的時間長流。說實在的,真的很想知道建校第一年到底有多少學生。
特別更正一點,我要去的學校也不是某些有過曆史痕跡重建的學校,是實實在在的剛建校不到十五年的新學校。現在這個時代應該說很正常,有的學校每年都會翻新一下,或者是直接搬離到新的校區這樣的。
這個地方——金橋市,前幾年還是那種大街上羅列著各種磚房砌成的住房以及私家商店。才短短三年,以前隨處可見的老房子,現在算是絕種品。相對的,那些被占地的住房就改成了居民樓或是翻新的商店街。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算了,想了也是白想,還不如費點腦子多思考一下那所奇怪的……特別的學校的上層是怎麼考慮的,不過到頭來和我沒有關係就是了。
走著走著已經來到了學校門口,還看到也有一部分人與來時相反的道路走進校門口。校門的建築有一點華麗的感覺,給人一種像是漫畫裏的貴族學校的風格。利用繁體寫著佛瑞高等教育學院,底下還寫著一排英文,恕我學藝不精,不過應該就是中文名字的翻譯吧。
“free……colleges、and、universities……”
【free?自由的意思來著?還真是沒什麼意義又矛盾的名字。】
既然是學校的話,當然是教育的管製下,所以算不上自由,矛盾的太明顯了……
旁邊的人們都已經走進了校門,我還一個人站在門口思考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的時候,有人在背後勾住了我的脖子。
“嘿!劉洋,你小子在這發什麼呆呢,看見美女了?”
“額,張、張聰!你也、話說勒死我了……認輸……我說的是真的,要死了!”
聽到我的悲鳴,名叫張聰的混蛋鬆開了我的脖子,我咳嗽了兩下,眼角啜著淚水瞪向他。
長得一副比較天然的模樣,透著紅色的頭發,兩側的頭發故意往上翹,麵相上來看屬於比較不錯的,初中的時候他也算是跟我比較好的了,隻是性格上……
“喂喂,對著好久不見的朋友就這麼幾句話?比如說‘張聰大人,您竟然也來這裏上學了,真是緣分啊,請務必讓我做你的小弟’這樣的。”
“那樣根本就不叫朋友吧!話說你竟然也來了。”
那種看起來是隨性不經大腦思考的話語,其實內心是一個特別腹黑的人。一整個暑假都沒有聯係過,他的體格也是變得有些強壯了,看樣子暑假期間也沒少鍛煉。他是屬於那種有肌肉卻偏瘦的,初中的時候一直在打網球,隻不過真的很想問問他是不是把網球的規則跟雜技搞混了。
他每次打網球的時候,就跟雜耍一樣,比如能夠正常接到的球,他偏偏要飛撲過去,沒事還給你來個前後空翻的雜技網球。隊伍裏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對這個行為非常的頭疼,單打的時候出過很多紕漏。但是沒有他的話,整個隊伍的成績又會直線下降,所以就找了一個穩重的人當他的搭檔,聽說那個人還是副隊長來著。真的是辛苦那位副隊長了。
“你那叫什麼話,你竟然會上這所學校我才比較驚訝,不如說劉碩來上這個學校才是正常的。”
他口中的劉碩也是我初中時候跟我比較不錯的,我們三個經常在一塊兒做一些讓老師生氣的事,這種事就暫且不提了。
“你也是知道的吧,這是一所怎麼看都特殊的學校,三個人同時上一所學校實在是……”
“喲,這不是劉洋跟張聰嘛,還真是巧啊。”
“……”
“……”
我和張聰聽到聲音,一瞬間凝固住了,倒不如說是我比較尷尬。
“嗯?你們兩個怎麼了?”
“沒什麼……那個,劉洋,你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張聰一臉壞笑的看著我……拜托你了,我這個時候尷尬死了,很想找個洞直接鑽進去,求你了,不要那樣看著我,不要再傷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