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朝作為中土大國, 地幅遼闊,物產富庶。
戍邊上萬的鐵騎法令嚴正、令行禁止,守家衛國自然不在話下, 但論起單人體格和騎乘, 還是稍稍遜色於西戎等馬背長大的外族人。
王庭皇室鼓勵多練習騎術,舉國上下因此掀起了一股騎乘熱,紛紛由稚童教學起, 從小耳濡目染, 潛移默化來改變身形相對羸弱的大略局勢。
在京華, 叫得出名的有三家練馬場,兩家分布在西城區,其中就包括符欒常去打獵的鹿山。
今日他們要去的是唯一的室內馬場, 規模較其餘兩家要小, 但因有專人打理,價錢昂貴, 少了許多閑雜人。
能去那的大都是官家子女, 說穿了, 跟盛安街似的,又一個結交的場所。
司徒南也是沒辦法, 他正好要去那裏辦事,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隻能求得王爺將就。
西行的官道越往深處越偏僻, 行人不多, 單騎褚色、裝飾低調的馬車正轆轆而行。
車內,上來後便沉默良久的二人各坐南北兩側, 南邊的是清秀小書生, 北邊的是富麗貴公子, 隻不過現在手執策書是那個靚藍色錦鍛的清傲貴公子。
蘇明嫵的發髻極其簡單,就是將發尾纏繞,再用淺色束綢綁定,但最尋常的樣式反而最能將她芙蓉秀麵直觀地現於人前。
月白色葛布質地稀薄,綬帶紮出纖瘦腰身,體態也變得婀娜多姿。
這副俏麗的模樣自然很難使得女扮男裝的身份被人信服。
蘇明嫵低頭搗鼓了一會兒,左右袖口疊起三折,綬帶裏抽出部分青衫,將胸前的衣料揪得更鬆散,順道再將領子攏了攏緊。
符欒看不下去,眼尾掃來,“別動了,你遮不住。”
“...”
蘇明嫵‘聽話’地沒有再折騰,其實動也是沒用,符欒這件衣衫,她需要寬大的地方很一般,偏偏袖長袍長,仿佛將她套進了個長窄的麻袋裏...
好在她裏衣裏褲穿的是從蘇宅收拾帶出來的,貼身舒適。
真不懂符欒是怎麼長大,十五六歲就能拔高那麼多。
“對了,王爺,臣妾要呆在練馬場多久,你才會來接我啊?”
這問法,讓符欒挺感興趣,他放下書,抬眸道:“你又知道本王為何帶你去了?”
蘇明嫵抿了抿唇,她這樣問是因為符欒每每出去除了見手下,就是有要事要辦,他總不會真帶著她去玩樂,要帶也該帶寵妾林芷清才對啊。
蘇明嫵覺得這沒甚好裝笨的,照實說道:“王爺帶臣妾,是去掩人耳目吧”
符欒聞言笑了聲。
霍刀也以為他是不想被皇帝發現動向,但實際在京華這個地方,這種小把戲是騙不過慶安帝的。
他做出遮掩的姿態,不過是給陛下麵子和台階,以顯示他對皇權還有忌憚。
“王妃真聰明。”
蘇明嫵被符欒這樣驕矜的人誇了句,嘴角小小起了個弧度,“那,也挺明顯的...”
大概是因為這個開場還算融洽,蘇明嫵將昨日的事化作過眼雲煙,決心不再與符欒計較。
其實,仔細想想,她的確該學學騎馬。
王府裏的兩位夫人周嫚兒和林芷清,別看她們嬌嬌弱弱,都是會騎乘的能手。周嫚兒四肢柔軟,在邊關幾年自然而然學成,林芷清則是從小躲避戰場,被逼練出來的本事。
唯有她,凡事隻會半桶水,進宮那次攀上去都要靠符欒抱...
“王爺,西城區那家馬場裏有馬奴麼?”
“嗯。”
蘇明嫵這就放心了,她出閣前曾陪公主偷偷去過一次東城區的馬場。
倒不是宮裏沒有,而是純粹的貪新鮮。
那裏的馬不如宮裏,還沒有人牽著,滿草地到處亂撞,若是這次去的也如此,那她寧願不騎,否則萬一弄傷了,大半晚回來都尋不著大夫。
符欒見蘇明嫵嘀嘀咕咕,隱約聽到似是害怕,意有所指地道:“別胡思亂想,按本王給你的安排,你摔不了。”
蘇明嫵以為符欒指的的是侍衛,“謝謝王爺。”
符欒笑了笑,沒有繼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