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門嫡女,美滴很(1 / 2)

自北人南侵以來,百年來,漢人是一退再退,就沒過上一天的舒心日子。

本朝武皇帝起於微末,力挽狂瀾,定鼎乾坤,打得北人望風而逃。

這兩年,漢人總算是過上了幾天太平日子。

……

仲夏總是伴隨著酷熱,到了戌時,才算有了些涼意。吳縣陸家的陟暮齋裏早已是花團錦簇,陸家的女主人正在待客。

主位上分左右坐著兩位夫人,一看就知道是這場社交活動的主角,年輕點的婦人旁的有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姑娘,頭上兩個揪揪,穿著一件小小的藕粉色夏裳,有些瘦,卻很精致,此刻正靠在軟榻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煞是可愛。

這年歲大點的便是女主人,陸家的大娘子司馬珺,穿著青綠素色的夏裳,縱是眼角起了皺紋,依舊難掩昔日的盛世美顏,羅衫迤邐,端坐主位,言笑晏晏:“一別多年,公主是越發風姿娉婷。”

旁的年輕些的女子竟是位公主,可即便是珠玉環繞,一水兒的富貴氣,卻端是透著一股子寂寥的勁兒:“珺姐姐說笑了,你當是我半個師傅,莫要再說什麼公主了,不過是昔日黃花罷了。”

“公主,你我主仆一場,更是同宗共祖,便是你惱我,我也直說了。不管是我這個女官也好,還是公主也罷,腥風血雨的都過來了,那都是男人們的事,我們女人還是多看顧著自己才是正理。旁的不說,忠武侯可是正當用,那太子妃也還是海鹽公主不是?”司馬珺也漸漸收起了笑容,說著話親昵地拉過公主的手拍了拍。

客座的公主深深吸了兩口氣:“在侯府每日可都得端著,也就是珺姐姐肯對我說這些個知心話了。倒是珺姐姐才是個頂聰明的人,當年皇後娘娘要為你尋婆家你都能回了,自己求著出宮嫁到這吳郡來。哎,這建康城就不是個過舒心日子的地兒。”

說起這,司馬珺是掩飾不住地笑:“公主就莫再笑話我了,雖然擔著國姓,可即便是皇後娘娘青眼,我一個孤女怎敢想著去攀高枝。還是小地方合適些,縱是填房總也是正頭娘子不是?”

要說起司馬珺,也是個傳奇女子,前朝時雖是國姓,卻是不知幾時和皇帝這一枝分了的,在宮裏吃著苦頭卻慢慢磨礪了出來,端得皇後娘娘歡心。

後來年歲大了,要放出宮了,皇後要給她保媒,卻是在一片傾羨地目光中給拒絕了,還能得到皇後娘娘的憐惜。也是上天垂憐,各人有各人緣法。自己做自己的主,給吳郡陸氏旁支的一位做了填房。雖然無出,但是一身本事,到也算夫妻和睦,相敬如賓,便是在外為官的嫡長子也將嫡孫留在她跟前養著,不就是信任她麼。

聽司馬珺這麼說,公主起了一絲笑意,卻也透著一絲苦味:“到底珺姐姐是吃過苦頭的明白人。我求著皇兄,嫁的明明是襄陽侯,沒成想,到了現在,卻成了忠武侯。莫不是老天爺在愚弄我,在愚弄我司馬家嗎?”

再來說說這位公主。這卻是位前朝的公主,閨名喚作司馬茹。這公主是前腳賜了婚,後腳本朝的武皇帝就得了天下。至於她嫁的夫君,卻是成了新朝的忠武侯。當真是命運的愚弄不是,此中淒苦痛淚,隻能是自個兒咽下去。

當然,這一切旁邊的小人兒此刻還不甚了解,畢竟,沒誰會平白說這些事。

“不說這些醃臢事了,讓姐姐見笑了。我這可憐的小女兒今歲得了癔症,至今也多是焉焉的,便是太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次來吳郡,也是聽說這新建的重玄寺請了位救苦救難地菩薩,琢磨著去給小女兒求了平安。”司馬茹放開了司馬珺的手,兀自理了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