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裏身體不好,卻那裏見過這樣陣勢,慌忙說要請大夫,吳伶之竟死活不準,徑自躺下。眾弟子見他呼吸漸穩,也就各自散去,隻有那個最小的弟子主動要求留下照顧。
“師傅,夢琦姐姐讓我帶樣東西給你。”學戲的孩子心思細敏,那夢琦沒進雷府前與這個孩子有過麵緣,今日盡尋了無人處托他帶了方絲帕給他師傅,他也就明白了些,所以才避開眾人將這絲帕拿了出來。
吳伶之本已心灰意冷,猛然間聽了這話又有了些許期待,接過那方還殘留著茉莉花香的絲帕,緩緩打開,兩行小字映入眼底:“夢回西子見裴郎,魂歸牡丹羨慧娘”——孰不知李慧娘因為一句“美哉少年”,被賈似道殺死在牡丹花下,吳伶之卻因為這句典故燃起了愛的希望。
本以為這就多少還有些盼頭,即使不能在一起,至少對方還是念著自己的。然而就連吳伶之也沒有預料到,自那日回來躺下他的病竟洶湧地發作了起來,也許是大悲大喜的衝擊,不過幾日的功夫便已無法起身。他盼著自己能好起來,他很配合地吃藥修養,夢琦那邊也想方設法地托人問候,甚至她也偷偷跑來看過兩次,他的身體都無任何起色。直到有一日,夢琦跑來對他說沒有什麼能阻止他們在一起了,雷大帥出去打仗已經死了。他也之來得及彎彎嘴角,任由夢琦的淚水濕了自己的前襟。
吳伶之沒有等到精誠所至,劫破圓滿的那一天,生命就已經被憶印耗盡,空留下一段沒有結局的故事。
看完這個故事,楚憶依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那天看到電影的結局吳晴望忽然變了的臉色——她的心裏升起了隱隱不安。他曾在設定中說過,這是九世的故事,最後一世究竟是怎樣的呢?這些問題,她想當麵去問吳晴望,她要知道答案。
第十五章 情誓
更新時間2012-3-5 22:32:29 字數:2540
楚憶依看完那個最後的故事以後就給吳晴望撥了電話,對方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然而等她回來的時候,吳晴望沒有接她的電話,她去了吳晴望的家,沒有人;去咖啡店,居然也暫停營業了,那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就連筱雲也不知去向。楚憶依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事情的前後,抱著最後的希望,去了市裏每一家醫院。
好在這座城市不大,也好在楚憶依有著一股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勁,她終於在苦覓了三天後在一所不大的醫院裏找到了那個人,在門外看見吳晴望的時候,他正看著窗外,像是在期待什麼又像是在絕望。楚憶依推開了門,就見他轉頭看了過來。
“你?!”吳晴望見到來人,顯然有些驚訝:“是筱雲告訴你的麼?”
楚憶依極力保持著微笑,她搖搖頭,說:“我找你找了三天!”
吳晴望報以歉意的微笑,他想撐起身子來,卻似乎很吃力,最終又放棄了,隻能長歎一聲:“你這又是何必?”
“我隻是想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楚憶依坐在了他的身邊,執起了他的右手。
“故事的結局就是你我之間的結局,”吳晴望不忍心看著楚憶依,將目光又投向了窗外:“沒有生命就什麼也沒有了,所謂的十世情誓到底是騙自己的話。”
“我不管你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我隻問你一句話,”楚憶依終是流出了眼淚,她抽噎著:“你愛我麼?”
吳晴望轉過臉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閉上了,淚水也順著眼角流到了枕上,似乎攢了半天力氣才能開口:“故事是真的,你相信麼?”
事到如今,楚憶依對故事的真實性不再懷疑,但更在意的是他對於這一世自己的感情,她說:“從看到你最後一篇故事的時候我就想過,所以你說它是真的我沒有半分懷疑,但是我覺得我們之間和故事無關,所有的一切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你真得愛我,就應該問問我的選擇,而不是單方麵的決定。”說到此處,楚憶依有些控製不住情緒,她帶著質問的語氣問道:“你在躲避什麼?這輩子我們就好好戀愛,然後結婚不好麼?”
身體已經極度虛弱的吳晴望看楚憶依的眼神裏除了感動,就是傷感,他帶著苦澀的笑容歎息道:“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這也是楚憶依所能想到唯一一個對方躲避自己的理由,最後這一世的故事結局多麼落俗啊——男主角身患重病,怕讓愛人傷心,於是獨自離開。然而他們之間不應該是這個結局的,如果是這樣不是太沒有新意了麼?
“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楚憶依很是激動,她認定按照小說定律,一定有什麼比如失憶、換血或是以身相報之類要付出極大代價卻能解決困境的辦法,她不放棄地追問道:“你的故事裏不是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麼?我是真得愛你啊,這感覺是不騙人的,既然你說一切都是真的,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解開你身上的憶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