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段(1 / 2)

很可怕,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垂在身側的手,冷冰冰的,就像前天扼住她脖子的手一樣冰冷。

她縮回了手,卻沒有打開床頭燈。

如果可以,她想把走廊上那幾盞看得不甚清楚的照明燈也關了。

良久,他們都沒有說話。

終於,那個黑影動了動,思靜直覺地往後縮,林思清卻隻是挨著她睡在那張白天看著不是很白,夜晚卻格外素白的床單上,手臂墊在她的腦後,圈住她,然後就聞到他的衣服上散發出來一股刺鼻的煙草味,聞著有點頭暈。

她伸手推了推,他卻更緊地抱住了她,直抱得她透不過氣來,可怎麼也掙不開,思靜沒來由地一陣心慌,心已疲憊至極,再也不想動彈半分,更使不出力氣再去掙紮……

直到他睡著,慢慢鬆了手。

思靜聽了一會兒他吐出的均勻氣息,她知道他淺眠,隻有在睡著的半小時內不容易醒來。

她又聽了聽走廊上的動靜,才輕手輕腳地從床上起來,抹黑找到了外套,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然後就從開著的窗戶爬了出去……

也幸好是一樓,思靜踩在外麵花圃的土壤上,心狂跳,回頭看了一眼蜷縮在床上的人,就直奔向醫院的大門,再也沒有回頭……

她知道,她雖然走了,卻能帶上愛著那個人的名義了……

那年她二十一歲,卻學著幾歲、十幾歲的孩子離家出走,隻來得及偷走林思清口袋裏的錢包……

那一夜很靜,靜得嚇人……

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道那個人瘋了一樣找了她很久,很久……去過她曾經去過的所有地方,找過認識她的所有人……

可是城市不大,卻有能力讓你從此再也見不到一個人。

之後短短的幾個月,他從沉默寡言到再也不開口說話,最後,開始足不出戶。

直到一天夜裏,他把幾年來存的積蓄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他的母親在他背後哭著喊著,而他的父親隻能微顫著手扶著陽台的護欄牆,看著他清瘦的背影慢慢消失……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看見他。

再後來的後來,林正祁死了,林母鬱鬱寡歡地還是住在那棟房子裏。

林思清的律師事務所經由梁新宇多年的摯友陸一峰又回到了梁新宇的手上,價格卻是開始建立起來的好幾倍金額,從此梁氏和陸氏生意上的來往分崩離析。

康淩筱還是出國了,這次是真的出國了,汪陽在機場送的機。

梁以靜去相親了。

這大概就是他們所謂的結局了,他們的口中也再也沒有提到過林思清和林思靜,就像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來年一月頭,正冷的時候,思靜下樓梯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腳尖了,隻能扶著欄杆,一步一步慢慢往下走。

因為肚子的關係,隻做了幾個月的工作,就辭了。

現在住在租來的很小的一室戶裏,地方雖小,好在東西並不多。

這幾個月來,思靜過得很辛苦,是真的辛苦。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常常聽到馬路上的汽車鳴笛聲就能感到心裏一陣煩躁……半夜裏,腳經常抽筋,思靜嫌累,就慢慢伸直腿,緩解一下痛楚,就接著睡下了。

慶幸的是妊娠反應並不是很強烈,肚子裏的寶寶還會時不時地踢她一腳,感覺像是和她鬧著玩,思靜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那天清晨,被樓下的狗吠聲吵醒了沒再闔過眼,起床時,卻難得的精神,忽然就想吃街角那家酸話梅,一想到那酸味就忍不住流口水,她好像又嘴饞了……

拖著那雙沉甸甸浮腫的腳,從四樓一樓一樓地往下爬,推開那扇略顯生鏽的防盜門的時候,發現旁邊站著的一個人,思靜條件反射地道了歉讓出路,看得出雙方都有點怔忪,隻消片刻,思靜原本停頓的腳開始繼續往前走了。

買了東西回來時,那人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思靜上了樓,重重地關上自己的鐵門,就去學怎麼織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