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幫忙?”
“不是……”薑陳昱當然明白繁錦想到哪裏去了,這是他們之間的忌諱,一如兩年前,於是著急開口想解釋,繁錦已經絕望地看著他,“薑陳昱……你覺得我還有價值麼?當年,你選擇了去通知你的同伴,將我生生留下,讓我呆在這個魔鬼的身邊,兩年後,你覺得我還有價值對嗎?薑陳昱,我隻是個女人,我不知道深明大義,不知道‘為國捐軀’,可是,作為一個女人,作為你曾經的未婚妻,你要我如何不怨你!!!!!”積鬱了兩年的怨恨,當年被拋下的震驚還有傷痛一時之間全數湧上了心頭,還要她怎樣?被禁錮了兩年,強顏歡笑了兩年,還要她怎麼做!
“薑陳昱,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這是條件,是交換條件!”薑陳昱眼見著繁錦絕望地閉上眼,著急地拉住她的手腕,“繁錦,這是我離開的條件!”
條件?
“繁錦,我是真的打算和你離開,過我們的生活,但是……很多事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那麼多人的犧牲,走之前,我隻想最後幫組織一次,繁錦,這次,我不會再負你!”
繁錦呆愣著,看著薑陳昱眼中的動容,想著一夜夜從那頭傳來的哀號,傳來的槍聲,又轉回看著麵前的男人。曾經,自己不也是被他的深明大義,義薄雲天所觸動麼。
也算是自己這兩年無動於衷的贖罪吧,
想著的時候,繁錦點了點頭“要怎麼做?”
需要的是宇野淳一的首肯,當然不是他點頭應允,而是信,一封密函足以。
薑陳昱事前已經找人臨摹,需要的隻剩宇野淳一的印章,繁錦知道,他一直將它放在書房的保險櫃中,隻是她不知道密碼。試了幾次,不得其法,低頭想了一會,她暗下幾個數字,是她的生日。密碼箱的門並沒有打開,繁錦卻是鬆了口氣,細想之下,又是一陣啞然,然後她想起他這兩年過的生日。於是又試了一次,結果保險櫃的門咯噔一響,竟開了。
宇野淳一多半不甚在意的,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敏[gǎn]的數字了。
當下,繁錦沒有細想,看看牆上的掛鍾,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急忙拿了印章交給等候在外的薑陳昱。
薑陳昱此時已經換了一身軍裝,接過她手中的印章,小心翼翼地蓋在文書上,一邊揣進懷裏一邊對繁錦說,“你現在去別墅的後院,待會我們在那裏會合!”
繁錦點點頭,有些不確定地看他,心中閃過一絲惆悵。
薑陳昱注意到了,更理解她的想法,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一會就到!”
遲疑地點點頭,薑陳昱已不再做停留,徑自轉身朝那邊陰森的樓底走去。
繁錦一直在後院的角落等著,這種煎熬似乎比兩年來的每一個時刻都更漫長,漫長到她心中的驚惶開始讓她的身體在冷風中顫唞,繁錦幾乎就要以為薑陳昱再一次失言,自己再一次被拋下的時候,她終於看到前方的月夜兩抹身影攙扶著過來。
“繁錦快走,山本已經回來了!”薑陳昱攙扶著的男人滿身是血,衣履破爛,臉上的傷痕更是慘不忍睹。
繁錦聽過無數次,卻是第一次見到,不免震驚地站在原地,薑陳昱用力地拽緊她手腕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跟著薑陳昱往出口的地方跑,背後,傳來一陣喧囂和狗叫,在身後,緊追而來。
三人跑了一段路,薑陳昱扶著的人顯然體力不支,身子拖曳在地上,蜿蜒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路。繁錦捂著嘴,不讓自己的嗚咽出聲,太殘忍了,太可怕了,她以為自己足夠麻木,可是看到麵前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時,她還是止不住身體的顫唞,無法想象,那群野獸如何地折磨他,折磨自己的同胞,也是第一次,繁錦感受到了那種血湧上頭的滋味。心如刀絞。
“繁錦,三個人目標終究是太大,現在我們分開行動,我送他回去,你去法租界等我,”焦急地望了望身後,薑陳昱艱難地下了一個決定。
絕望立即蔓上了她的眼眸,那種恐慌再次降臨,繁錦幾乎脫口而出不要,可是,在看到麵前奄奄一息的男人時,她猶豫了,片刻,艱難地點點頭,也罷,再信一次吧,至少,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繁錦,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不見不散!”臨走,薑陳昱握緊她的手,繁錦木訥地閉上眼,睜開,一行清淚直下,下一秒,卻在薑陳昱驚愕的瞬間,堅定地說一句,“我等你!”然後,決然地跑進了夜色之中。
身後,薑陳昱望著繁錦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呆滯,幾乎就要忍不住叫住暮色中奔跑的身影,可是身邊的人猛地抽搐,咳嗽著吐出一口鮮血。
他哽在喉嚨的話又吞了回去,攥緊拳頭,毅然地扶著自己的同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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