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愁澗三十裏外,蒙古大軍正徐徐前進,最前方,蒙古大將赤老溫滿心不耐卻不得不放慢腳步,不是回頭看向中軍那浩大的佛台。
佛台由香木搭建,被一個最精銳的蒙古百人隊勇士托著前行,在上麵,佛門上百高僧盤膝而坐,周身不時有雲氣聚散,神異而玄妙,看的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心生向往,哪怕多看幾眼都會覺得褻瀆。
在佛台前,蒙古可汗鐵木真親自率領眾將為護衛,一步一行,虔誠無比。
赤老溫對此有些羨慕,南無法聖王佛親自許了鐵木真佛門功果,這是他們這些人所不能企及的,好在以他對鐵木真的衷心,料想以後也能有個好的歸宿。
就在赤老溫有些神思不屬的時候,天空中佛光掠過,直衝佛台,赤老溫神色一緊,就認出來人正是隨先鋒軍出發的阿那分提尊者。
“阿彌陀佛,阿那分提,何事如此匆促。”佛台上,無盡意菩薩睜開雙眼,徐徐問道。
阿那分提尊者不敢怠慢,連忙雙手合十打了個佛禮,道,“啟稟菩薩,前方鷹愁澗有土匪程飛攔路,婆娑活佛已然死於他手,此外還有那九鳳在側,小僧不敵,不得不退回來。”
正說著,前方傳來亂糟糟的聲音,卻是金國和西夏的潰兵退了回來,眼看就要衝擊中軍。
“放肆,誰敢越此線一步,殺無赦。”赤老溫眼看亂兵衝來,猛地提氣怒吼一聲,手中戰刀劈出,刀氣在前方劃下一道橫線。
正心驚膽戰的金朝和西夏兵馬心慌意亂之間,哪裏能聽的清他說什麼,很快就有有人衝擊而來。
“找死。”赤老溫惱怒,手中戰刀猛地劈向衝的最快的一個西夏將領。
在他看來,西夏和金朝都早該被蒙古滅亡了,如今還能苟延殘喘,不過是托了佛門的福,隨著赤老溫出手,他麾下驍勇的蒙古鐵騎紛紛揚起戰刀,策動戰馬衝出。
“啊。”一聲聲慘叫響起,混亂不堪的西夏和金朝潰兵麵對蒙古鐵騎的衝擊,如何能夠抵擋的了。
“混賬,赤老溫,住手。”從鷹愁澗退走後發現不對,正在收攏潰兵的完顏陳和尚聽到慘叫,連忙帶著收攏的金朝兵將衝了過來。
“哈哈哈,完顏陳和尚,就憑你這區區守戶之犬,也敢在我麵前放肆,今日我就屠盡這些不知好歹的混賬,你能耐我何?”
赤老溫不僅沒有絲毫收斂,更猛的一揮戰刀,“殺。”
蒙古鐵騎都是嗜殺之人,西征之時屠城滅國不在少數,此時凶態畢露,殺入亂兵之中,完顏陳和尚和西夏塔海看的眼角崩裂,卻死死的不敢出手。
西夏和金朝兵馬合一,也絕對不是蒙古鐵騎的對手,無奈之下,完顏陳和尚咬著牙,朝著佛台猛地跪下,“王佛大人,請饒恕我等麾下衝撞之罪,請諸位佛祖菩薩開恩啊。”
不僅僅是完顏陳和尚,塔海等將領乃至被他們收攏的將士也一個個跪下,麵對蒙古的殘暴隻能寄托希望與佛門高僧。
“阿彌陀佛,爾等先鋒不戰而退,損我佛門比丘,又衝撞法駕,逾線者當往生。”正為婆娑活佛之死而惱怒的阿那分提尊者冷哼一聲。
佛門其他人盤坐不動,任由赤老溫斬殺逾線潰兵,轉眼間西夏和金朝兵馬死傷數千,這才作罷。
完顏陳和尚難以置信的看著一眾佛門高僧,突然哈哈大笑,笑聲極為悲戚。
“軍有軍規,怎麼,你不服?”赤老溫舔著嘴唇,猛地盯上了完顏陳和尚。
昔日蒙古滅金,正是此人橫空出世,擋住了蒙古兵鋒,否則如今早沒有了金朝,而蒙古昔年為金朝附庸,更是受盡了金朝淩虐,赤老溫對金人之痛恨,不在其他人之下。
“不敢,陳和尚不自量力,這就整頓兵馬,不敢再犯佛顏。”完顏陳和尚猛地收了笑聲,轉身就走。
西夏塔海等人見狀,紛紛帶著新收攏的將士在前開道,可金朝和西夏兵馬,無論是將軍還是將士,一個個盡皆沉默不語,沉悶的叫人可怕。
“阿彌陀佛,此事,過了。”南無須曼那華光佛歎息一聲,微微搖頭。
鐵木真臉色微變,連忙上前解釋道,“佛尊恕罪,此殺孽不得不為,金朝潰兵衝擊軍陣,若不懲處,難服眾下。”
南無須曼那華光佛輕輕點頭,“可汗無需如此,貧僧隻是有些不忍,到底是數千生靈。”
其餘菩薩尊者等盡皆點頭,但都有些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