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做生意的,連一個顧客都不能滿足?!”
“主要是……晚上十點鍾來吃5海碗雞粥的顧客真的不常見,而且……我們十一點鍾就打烊了……”
餘若若一出門就開始扶著垃圾桶吐,幾乎連肝膽心髒都吐出來了,胃裏心裏都是火燒一般的灼痛難當。
寧靜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她這副狼籍不堪的模樣,頓時怒上心頭:“我前幾天還誇你長大了呢,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在顏培月需要你的時候躲得遠遠的,這就是你所謂的愛他嗎?你當初對著牧師答應無論疾病健康都不離不棄的,現在就不怕遭雷劈嗎?!”
她搖著一直低著頭的餘若若,才發現她已經滿臉都是淚了,聲音有些嘶啞,似乎是筋疲力盡:“可是寧靜,你哪裏知道我現在的感受,我害怕……我不出現他就會覺得遺憾,就會覺得留戀……我害怕我一出現他就放棄了,他就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我現在才知道,從開始到現在,我最害怕的就是這樣了。我奮力地往前跑,使勁地狂奔,可是前麵的路越來越暗,越來越看不到盡頭……”
“爸爸媽媽離開的時候我想著我還有姥爺,姥爺去世的時候我想著還有顏培月在我身邊……可是現在呢,還有誰在我身邊……”
“可是你是要當媽媽的人了,你為肚子裏的孩子想過嗎?你憑什麼自私地剝奪他叫爸爸的機會,你憑什麼放棄?!”寧靜吼道最後也失聲哭了出來,將她攬進懷裏,“你知道要讓他知道,知道你還在等著他,你們家還沒來得及被他知曉的小豆子還在等著他啊……”
粥鋪的人一邊鎖門一邊好奇地看著抱頭痛哭的兩個瘋女人,一個食量驚人,一個嗓門震天。
餘若若最終還是坐在了顏培月的床邊,握著他已經力量盡失的手掌:“就是這隻手吧,當初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當著上帝的麵,替我莊重地戴上戒指,說這輩子願意守護我。”
“對不起啊,我之前去洗臉了,不然哭花了不好意思來告訴你這個喜訊。”
“從現在起,你不止要守護我,還要守護我們的結晶了。”
“怎麼了?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吧?還是覺得責任重大了?”
“顏培月,你當初答應過我姥爺的,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如果你覺得守護兩個人太累的話,那就守護小豆子吧,換我來守護你,好嗎?”
……
護士來換藥的時候她還在講:“我不嫌棄你身上的傷疤了,我不生氣你每次都不告訴我行蹤了,我也不生氣你有秘密隱瞞著我了……”
“可是如果你不睜開眼,那我就真的生氣了……”
賀思婕送飯過來的時候她還在叨叨:“香噴噴吧,這個我也會做哦。不過,賴床的人是沒有資格享受美食的。”
即使是在夢裏,她還忘不了:“顏培月,你還欠我半輩子的幸福,小豆子半輩子的守護,你怎麼能擅自離開?”
……
萬籟俱靜的病房裏,隻有餘若若囁嚅的聲響,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化作一條條纏枝藤,纏繞在顏培月的腦子和心裏,仿佛憋著一口氣,留著一絲力氣,等待著涅槃,等待著重生,等待著重見光芒……
餘若若被抱起來離開的時候本能地抓緊了顏培月的手,她的指甲沒來得及剪掉,劃在他手心裏,也劃在了他心裏……幾乎也是本能的,他反手抓住了那隻纖柔的小手,力道輕飄飄的,像是萍水相逢的人互相寒暄的握手之禮,可餘若若倏地驚怔,睜開了眼,淚再次砸了下來,她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