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2 / 2)

可如今細想起來,卻是如何都不可能的。一旦過了戌時,宮門就鎖了,慶功宴再熱鬧,也不會壞了宮禁規矩。

如果今晚,我沒有碰上宋婕與趙偱,獨自回府,便什麼事都沒有。若是碰上,便又有了各種各樣的可能。

信與不信,在一念之間。我是信什麼,又不信什麼呢?

今晚就像做了一場夢,且不易咀嚼,難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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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我吃完早飯方打算去集賢書院,朱文濤卻匆匆到訪。

朱文濤說:“今日順道便過來了,你臉色似乎不大好,近來睡眠不好嗎?”

“還是老樣子。”我將手擱在脈枕上,輕歎出聲,“真是煩勞你了,隔幾天就跑一趟。”

他沉著聲診完脈,又看了看我的舌苔:“最近天轉涼,你受了些寒氣,其餘倒無大礙。幫你開了膏方,趙將軍來找我的時候,我順手便給他了,看樣子似乎想要親力親為,不大放心旁人插手。膏子熬好了之後拿罐子裝起來,每日早晚用溫水送服,先這麼吃著看看,應當是很好的。”

“你方才說——”我腦子有些轉不過來,“趙偱去找過你?什麼時候?”

他低頭整理藥箱:“前日晚上他來找我,我便同他說了藥的事。他是你夫君,我想他理應知道此事。”

“你還同他說了什麼?”

“我領他去了藥鋪,就是那家濟世堂,你們府裏拿藥的鋪子。大晚上的……”

他話還沒說完,管家匆匆跑了過來,喘著粗氣道:“少夫人不好了!”

【四三】欲加之罪 ...

“別慌,慢慢說。”

管家定了定神,道:“方才國舅府傳來消息,說國舅老爺昨天後半夜被急召,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似乎是被扣下了。”

“我爹怎麼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說是昨晚上一場大火,將工部衙門給燒了!”

“不是有主事值宿的嗎?”

“其餘就不大清楚了,隻曉得這件事鬧得挺大,少夫人可要回一趟娘家?”

我蹙蹙眉,同管家道:“備馬車。”

朱文濤溫溫吞吞地站起來,說:“先打聽清楚了再說,別先著急起來,指不定是誤傳呢。”

我定定神:“我知道。”

“那我這就先走了。”他拎起藥箱,又似乎想起什麼來一般,同我道,“對了,趙將軍的傷沒養好,得關照著,別落了病根。我見他似乎還有些咳嗽,像是有些時日了。可他偏偏固執,也不讓人瞧。”他看我一眼,又輕壓了眼角慢吞吞道:“總覺得你們挺苦,但又說不出來。”

他背著藥箱便走了,管家備好馬車,我踩上腳凳正打算上車時,卻被人一把拉住。

趙偱不知何時回的府,他握住我的手臂道:“你去了什麼也做不了,何況此事還沒有查清,不必這樣急。”

我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拿開他的手:“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管我。”

他搭住我的手道:“我陪你一道去罷。”

我淡聲回了一句:“你隨意。”

我坐進車裏,伸手壓好車窗簾子,看到他蹙著眉微微偏過頭,也不知怎地就說了一句:“若是不舒服就不要去了,我不勉強你。”

車軲轆轉動的聲音格外清晰,他微垂了眼睫,說:“我能有什麼事呢。”

“沒事?”我咬了咬下唇,“人總覺得自己能體會到旁人的痛楚,可傷不在自己身上,永遠不會知道有多疼。你當然沒事,因為刀子是往我心裏紮的,不是你。”

我說完便覺得自己就像握著一把沒有刀柄的刀在亂揮,傷己及人。

他的手方觸到我的衣服,我便下意識地就往後挪了挪,蹙了眉道:“不要碰我!”他收回尷尬停在半空的手,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道:“連永,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我抿緊唇,停了好久才道,“你敢說你沒有負疚感嗎?你敢說你不怕我再被牽連進去嗎?你無非是怕周顧不到我,又生出什麼事端來。既然這樣勞心勞力對彼此都不好,那為何還要在一起?這是頭一次讓我覺得……堅持是一件愚蠢的事。我矛盾過,也問過自己無數遍,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不得不肩負的責任?還是你委曲求全維持人生的一部分?我算什麼……我到底是妄自菲薄了還是想多了,或者根本就是我想錯了,你就不能告訴我嗎……”

我深吸口氣,看著他的眼睛卻非常非常難受。這又是在做什麼?試圖激怒他嗎?這樣的感覺太糟糕……

我偏過頭,重重歎了口氣:“你做什麼都不同我說,你以為沉默就能解決一切嗎?有時我自以為了解你,有時卻又覺得你於我而言簡直形同陌路。你總是瞞我,為什麼我所有的傷口都袒露給你看,你卻捂得嚴嚴實實,不讓我知道你到底哪裏疼。我不逼你……我常常想是自己要得太多了嗎?不是的……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