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尊是什麼級別,我就是什麼級別。”寧釗搖了搖頭說著轉身離開病房。
“哦,和師尊一個級別啊。咦?那不是歸境了?”左殷愣了愣,那不怎麼通人情世故的腦袋轉悠著終於明白這個老頭兒之所以在修羅境擁有很大的名氣是源自什麼樣的底氣。
鍛靈期之下便是歸境。
天下歸境,於江湖可開山立派,於朝堂可無需跪拜,於軍中可掌雄兵十萬。
......
將要在非徒穀再次掀起一場叛亂的事,對於身懷可敵萬人實力的寧釗而言,是件輕鬆而隨意的事情,所以他可以和左殷鬥嘴,可以隱晦的揶揄禦靈門掌門,可以穿著濕答答的衣服走進小腳的房間幫小姑娘檢查身體狀況順便聊聊天......
然而這樣的事放在那些沒有萬人敵實力,對伏戌波多年威壓下產生畏懼心理的人們而言,叛亂顯然不是一件輕鬆到能夠隨意把生命不當一回事兒的地步,更何況外城西處地兒至今還留存著一些絞架,上麵早已成骷髏的叛亂死徒隨時都在風中用呼嘯聲告誡那些敢於一怒拔劍的人。
那是死亡的代價。即便他們都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
......
跌跌撞撞地奔逃在通往青門方向的泥路上,幾隻聞到血腥味的烏鴉呱呱著盤旋在他的頭頂。他已經沒有精神怒罵這些噪舌,並且必然使對方能夠輕易找到自己的死亡之鳥。
左肩上被鈍器撕裂開的血口還在汩汩的留著血,隨著他的動作不斷地滴落在地麵上,與頭頂烏黑死寂眼眸的烏鴉一樣給那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隱秘獰笑的修煉者留下自己的線索。
“怎麼可能!”直到此刻他也不願相信曾在自己眼前發生的事情,“死徒怎麼會摩訶功法!是誰傳授給他們的!阿魯這個混蛋居然是修煉者,修煉者!”他的神情充滿著憤怒與不甘,那個唯唯諾諾的任他打罵的懦弱少年居然身具屬於修煉者才有資格修習的摩訶功法。
當他發現這件事時,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舉報!
每次回想起張若懸那頭肥豬趾高氣揚的到外城奚落他們這些曾經共事的死徒工頭,他的不甘更是深深隱藏在心底,卻每時每刻折磨著他的心。
“自由,老子隻要舉報了你們,老子就是修羅境正經的良民,也一樣可以自由。隻有愚蠢的人才會想通過暴力與鮮血來換取自由。我的自由,隻掌握在自己手裏!”他喘著粗氣,細雨迷蒙的視野中漸漸顯露了泥土路盡頭那安靜的青門,他心中一陣狂喜,忍著痛發狂似地向青門處衝去。
“嘣”一聲輕響,他欣喜的目光還沒有從眸底消失,他張了張嘴徒勞地想發出聲音,然而隻有沽嗬沽嗬的血從喉間往外冒。腳步漸漸遲緩,他即將死寂的眼睛望著就在不遠處經過的衙役,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做些什麼。
一隻手從背後伸出,他傾倒下的身子落在這隻手的手臂上,避免了屍體沉悶倒向地麵的聲音。
鈍器從他的頸部劃拉開,那顆頭顱凝滯在空中,從虛無處又伸出一隻黑瘦的手一把抓住頭顱。
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悄無聲息地朝巷子盡頭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拖著屍體向巷子深處退去。
“呱呱”幾隻烏鴉在雨中朦朧的天空中括噪著,一個衙役丟下手中密密麻麻寫滿字跡的大紙,抬起頭抱怨道:
“習皮剌也真是的,早不請假晚不請假,非得在今天請,害得老子睡不了大炕,冷風冷雨的瞎哆嗦。”
“我們就算了,職責所在。除了這些死亡之鳥喜歡大雨天四處找食兒以外,還有誰喜歡啊。”身邊一個拄著槍杆百無聊賴的衙役接過話茬說道。
“為了修羅。”柳子非擦幹濕濡的長刀,沉聲說道。
“為了修羅!”衙役們的精神陡然一震,高聲喊道。
......
桌麵上放著的頭顱尚流著新鮮的血,裘碧思手中用劣質的鋼材製造的刀具上血在蔓延著,濕潤雨中的土地。
他呼哧著氣,粗壯的臂膀抓起那顆打算告密的腦袋對站在雨中的同仁高聲喊道:
“那人將要歸來!我們將要自由!為了自由!戰!”
“為了自由!戰!”數百名骨瘦如柴衣衫襤褸的死徒拿著各色工具做成的武器在雨中齊聲大喊。
青門之前,長相老成,性子沉默的柳子非拔出身上的刀,他的身後數十位衙役也紛紛拔出長刀。
前方,細雨紛紛中,數千人的隊伍帶著一股心生畏懼之意的殺氣緩緩走來。
柳子非彎下腰,雙手握緊刀柄,雙眸凝視前方顯然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的死徒,回身命令道:
“凡叛者,殺無赦。”
“喲!”背後衙役神情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