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吧。”
穿過暗淡的長廊,探出頭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寧釗站定身子,說道:
“想問什麼就問吧,怕以後沒機會了。”
“我,想問的太多,那就不問了。隻想說一句,他是不可戰勝的。至少在這非徒穀,是這樣。你不會贏的。”
“我從沒想過贏,我要的隻是那個機會。”寧釗吐出一口氣,仰起頭,昨日冬雪此刻卻細雨如絲打在臉龐上,回答道。
“我要的隻是那個機會。”床鋪上已經知道伏戌波所作所為的燕禦潮靜靜地對自己的妻子說道。
......
鐵城的中央那高壘而成的鼎元館上,吳梓瀟望著欄杆外的細雨綿綿,望著淫雨霏霏下遠處站立沉默的人群,自語道:
“這就是權力紛爭的代價嗎?這就是追尋自由的自由者最終成為阻礙自由的枷鎖嗎?你畫了規範的圈,可這圈圈不住奔向自由的白鳳。”
背後忽然傳來沙啞的回應:
“圈不住,那就壓,壓不住,那就爆發。”
吳梓瀟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望著躲在黑色長袍下的人。
那人安靜地望著外麵的雨,突然抬手,一張綠竹箋嗖的一下落在方石上:
“雲族苗子不多,可惜了。”
“字是好字,人亦是好人。潛心所學若修習我術法,必然進境迅速。的確可惜了。”仔細將那墨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原本神色有些愁苦的吳梓瀟,漸漸端正了麵容,眉頭蹙起,說道。
“伏戌波做出這場戲的目的你可懂?”那聲音沙啞的人盤腿就地而坐問道。
“我隻是修習術法的人,朝堂之事與我江湖無幹。”吳梓瀟冷聲道。
“吳梓瀟。伏戌波不是武癡。他沒那麼無恥。隻是他身在朝堂,心卻在江湖之上。他相待的地方不是非徒穀,而是那人飄然而去的瀟灑。”
“寧釗會死嗎?”
“不知道。”
“燕禦潮會死嗎?”
“不知道。”
“雲族真的就此滅亡了?”
“他不死,便不亡。”
“自由真的重要到,連你這樣身居廟堂之高,也要奮力而掙?”吳梓瀟無法理解隱藏在黑暗中這個能夠自由來去修羅境任何地方的人,正如他終究無法理解自己多年好友心中對自由的追逐。
“這城,終有一日我要讓它成為廢墟。燕禦潮說過的話,我回應給你。”那人站起身子,身形沒入黑暗中,回答道。
......
“林蕭,林蕭......”昏暗中有人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簽了這契約,你便能什麼都會擁有。”嘶嘶聲使人毛骨悚然。
他渾身一震,霍然張目。
安靜的房間內,是身邊淺淺的呼吸聲。
他艱難的轉過臉,望見蘋果臉龐上被洗去的純淨無暇。
“自由!自由!自由!”耳中漸漸傳遞進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
女子睫毛微顫著睜開眼睛,睡眼惺忪,而後驚乍道:
“嘿,試驗體,你醒啦!”
“試......試驗體?”林蕭呆呆地看著那張臉從純淨無暇重新點綴著點點雀斑的麵容,怔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