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界風從前方淡藍色的波紋上咆哮著撲向青衫。
青衫若萬仞山峰,不動分毫。
眉目如星,斂神聚氣,深不可測。
他的身後崇拜的目光齊刷刷地望著這道身影,竊竊私語。
“不愧是修羅王座下第一魔帥,居然可以硬抗界風啊。”
“是啊,是啊。要是我們,早被界風撕得粉碎了。”
“這次有雲海潮率領,別說第三層這樣胭脂滿溢女人當家的琉璃境,就是一統九層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胡說什麼呢,小心惡梟啄了你的頭。”
“沒,沒吧。你別嚇唬我。”
嚴厲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亂嚼舌根的兵士,副將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身後密密麻麻的修羅大軍,悉悉索索的軍團在他的目光下瞬間平靜。
抬起頭望了一眼遠方撲翅橫飛於層隙中的巨大禽類,那是唯一能夠在每層之間的縫隙中自由行動的生命體。據說它們那雙深紫色的眼眸是來自最高議會的窺視之眼,能夠看到九層內所有的事物,還能分辨誰說了誅心的話語。
他腦海中回憶著這些在各層軍界中流傳的怪異說法,眼神挑釁似地冷看著那隻惡梟:你來啊,你要是敢來,管保你這惡畜屍首兩分。
“嗷”的一聲尖嘯,那深紫色的眼眸似乎感應到了那密密麻麻脆弱生物中的惡意,那隻惡梟猛然加速撲向擁擠的軍團中。
軍團中的兵士騷動不安,不知道怎麼會引起這個受到最高議會青睞的巨大惡魔的注意。
“肯定是你說的,被惡梟聽見了,這惡魔要來吃你了。”
“別,別,我怕。”
副將猛然拔出腰間的長刀,雙手握柄,弓腰麵朝那撲棱而來的巨大飛禽,低聲吼道:“來啊,來啊。”
那巨大平展的翅膀遮天蔽日的向他們撲來,深紫色的眼眸中充滿著俯視低層生物的輕蔑。
離惡梟近的軍士已經踉蹌著後退,他們的一後退,立馬產生連鎖反應,整個軍團陣勢陡然散亂。然而沒有人逃跑,因為這是每層之間的層隙,除了他們腳下的這片用大禁術積聚凝固的土地外,四處完全屬於虛空。
副將的眼睛漸漸變的血紅,心中呐喊:“你來啊,你來啊,讓你看看魔帥的厲害。惡畜!”
尖喙張開的同時,一道深紫色的罡風從惡梟的雙翅間呼嘯著削向軍團。
深紫色罡風即將衝入軍團的刹那,威嚴的聲音從界風間傳來:
“孽畜,還不退去!”
那音波如同實質與深紫色罡風猛然對撞,在軍士眼中強大無匹,幾乎無人可敵的惡梟罡風居然連爆裂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那音波完全吞噬,餘波更是砰然擊打在惡梟的身上,翅翼間迸裂出道道深紫色的血光,淒厲的嘯聲,在層隙中悲鳴。
“嘿,見識到魔帥的厲害了吧。哼!”副將收起長刀,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笑。
軍團兵士愣愣地看著惡梟淒然的模樣,雖然看見魔帥正麵對抗界風絲毫無損已經是敬畏無比,但此刻隻是一句話就將這縱橫層隙時不時闖入各境內大肆吞吃人群的惡魔擊潰,這一刻,沒有人再懷疑這次的行動能否成功。
“魔帥萬歲!魔帥萬歲!魔帥萬歲!”身後如浪的稱頌聲從他的耳邊飛梭而去。
站在身後的那些兵士又有誰看見他眼眸中那絲追憶的溫柔。
......
靈境,總觀城,全境台。
此日乃是整個死亡地界最盛大的日子,千年一次的“奪層大會”此刻正在激烈的展開。
全境台的高台上九張座椅上坐著八個人,除了第八層十方境以外,從零層到第七層的八位統治者或代理統治者都已端坐椅中,目光森嚴俯視前方的五塊區域。
“不知靈王覺得這五陣中哪境會第一個出來?”坐於左首第一座位的平然境的文相對端坐中央位置的靈境之主問道。
靈王身材肥碩,坐在位置上如同一座肉山。這是個整日裏都笑嗬嗬的王者,深受靈境總觀城民眾的愛戴。他嗬嗬笑道:
“文相,我隻把這當戲看,誰出不是出啊。”
文相清臒的身子一顫,麵皮一抽,暗罵道:“豬頭。”
嘴上卻說道:“要我看啊,這次估計還是靜慈境先出來。”
靈王笑容不變,卻並不搭腔。倒是靈王右手邊的女子,容貌秀麗端坐,緩聲道:“文相謬讚。本次大會,平然境也是不錯的。”
文相笑道:“景庵主實在是羞煞老夫,老夫豈不知自家兒郎的斤兩?與靜慈境相比,那就是米粒與明珠的差距。明珠獨有,米粒可是數不勝數啊。”
靈王挪了挪身子,那座椅咯吱咯吱一頓響,文相皺眉都覺得為這椅子心疼。靈王笑著道:“莫惱,莫惱。文相不過玩笑。安心看這大會便是。”
這話卻是對其餘幾境的當家人說的。
景庵主淡聲道:“文相且勿妄自菲薄,這各境的優劣根本沒個標準,各有所長。靜慈境勝在靈巧,倒是在這陣中占了少許便宜。要真是生死對決,不見得能夠抵住以殺戮為妙的修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