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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愛

1.漸遠的玫瑰

「老天,究竟我幹了些什麽?我竟然把這可憐的孩子趕走了。」洛夫人的聲音充滿了悔恨,「她媽媽過世才不久,我還說我會照顧她如自己的女兒。可是,今天,我竟親自的把她趕走,而且是在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我真不是人,不是人!」

她覺得額好重,重得讓她抬不起頭來。她倦極的坐在書桌前,猛然發現那張支票仍完完整整的躺在桌麵,她呆了半響,終於流下淚來,「噢,這孩子……這孩子不屑於要我洛家的錢,是我們洛家虧欠她了。」

「夫人,你也不用如此自責,其實,她不拿走這支票,這隻表明她不會放棄成為洛家媳婦的權利,我想,她還會纏著少爺也不定。」卜管家一身筆挺的西裝,恭敬地說,「夫人為了少爺的婚事已費盡心神,也隻是想為少爺找一個相襯的妻子,好協助他日後的發展。少爺將來一定會明白夫人的心意。始終柏家的安琪大小姐才是最適合少爺的,而且,夫人不是也很喜歡她嗎?」

「是,可是,始終是我家兒子犯了錯,我們洛家……真是虧欠了這孩子。」

隻見一個女孩的孤獨身影在柔和的日光下,走在一條用麻石鋪砌而成的小路上,拖著一個行理箱急步而行,那一頭如絹的長發散落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如風一樣飄蕩,無所依。她纖弱的身子都在抖,是生氣,是傷心,已無從分辨。

她有著玫瑰一樣美麗的臉龐,上麵卻盡是淒楚的淚,本來晶亮的眸子都被淚水模糊了,叫她失了方向。心實在太亂了,她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再看見任何認識的人。

她回頭看著這座瑰麗非凡的大宅,洛家紅園,一個她居住、工作多年的地方。她怎也猜想不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心裏有莫大的悲憤與屈辱,卻也叫她沒半點留戀,兩行淚卻又失控的滑下。她握緊拳頭要趕快地轉身遠去,她不能讓自己多一刻的停留,她怕自己會放聲地大哭起來,那會是太丟人的事,她不要讓姓洛的人看見自己的可憐相,更不要他們任何的施舍。為了保存自己謹餘的一絲尊嚴,她大方地走、大步的走。

洛夫人的心胸有點鬱悶,她拖著腳步走出落地玻璃門外的陽台,不舍地追看著女孩孤零纖弱的身影漸行漸遠,一雙猶豫的眼睛在大宅二樓的書房中一直緊盯著小石路的盡頭。

她記起多年前的某日,女孩也是沿著這條小石路踏入洛家紅園。那時,她隻是個害羞的小孩,總是躲在母親的背後垂首含羞的,真是個守禮又漂亮小乖乖,兒子自少跟她一起長大,愛上她根本不是一件奇事。

可惜,一個琴師的女兒又怎可以成為洛家的媳婦呢?縱使現在是戀愛自由的年代,金錢婚姻卻仍是大家族之間互相維係地位、連成經濟聯盟的不二法門,這種婚姻模式洛夫人是最明白不過的。

作為疼愛兒子的母親,她是應該讓孩子擁有自己心愛的女孩,可是,作為洛家夫人,她卻要為家族著想,洛家的媳婦必須是來自跟他們有相稱的財富與社會地位的名門,那樣互利互惠的關係比起愛情更真實更重要。畢竟對男人來說,尤其是有錢的男人,婚姻與愛情向來都是兩碼子的事,他們娶的都是最有經濟效益的一個,外麵養著來嗬護的又是另一個。

想到這,她趕忙的說,「卜管家,你記得要為我留意著她的去向,我不可讓她在外捱苦的。」她在心裏說,「也許,她會願意當個小老婆,那就不用煩腦了。」

然而,她太明白這女孩了,她就跟她死去的媽媽一樣,命硬,頸卻更硬!洛夫人怎也不會忘記這個有著玫瑰般美麗臉龐的女孩,對,女孩也有著玫瑰一樣的名字,她有若玫瑰般瑰麗,她是連瑰若。

2.小時鳥鳥

忘了是在那年的夏天,洛夫人聘來了一位名聲不響卻甚具造藝的小提琴演奏家來當家裏的演奏樂師,也好作兒子洛森的音樂老師,那就是瑰若的母親,夏蘭,一位體弱多病的大美人。

夫人十分地滿意這位樂師,因為她精於小提琴和鋼琴,更重要的是,她是位非常美麗又出眾的演奏者,每每為洛家舉行的大小宴會帶來美妙的音樂和讚賞,而賓客多所的欣賞的目光都叫主人家的臉子更為閃亮。這演奏家成功地為洛家營造了幽雅的藝術氣質,一洗中國商家給人那種「東方猶太人」的計算器形象,這卻是洛夫人意料之外的收獲。

另一意外收獲則是她的獨生子,洛森,也從此多了一個妹妹似的玩伴,也就是瑰若。這為洛森將近尾聲的童年添上一抹豐富的顏色,可她卻不知道原來兒子從來就沒把瑰若視為妹妹,這是她料想不到的重大疏漏,也許,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應該歸咎於自己對愛情這碼子事的忽視。

洛森也算是個被寵壞了的大少爺,他自以為是得近乎專橫的性情總叫洛夫人憂心,如此的性情將來要如何在人事複雜的商界打拚?

但洛森這孩子卻又跟許多的富家子有所不同,他可是位刻苦又堅強的孩子,在眾多長輩的眼中,他是洛家的珍寶,也是未來讓洛家更上一層樓的希望。他自少便有點傲慢,也沒法子,因為他的確有點少聰明,數理方麵表現更是非常出眾。自少便立誌要跟父親一樣,要到咱家的石油田工作,而到荒漠進行勘探開發新油田更是他最大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