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兒嗎?現在她就在你的麵前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這時,他才喃喃開口,卻仍站在原地沒有上前半步:“朱砂……”
朱砂不是在十七年前就已經死了嗎?不是要用鮫珠借取另一個人的性命才可以複活嗎?可是鮫珠不是已經弄丟了嗎?
那麼此刻,朱砂為什麼在這裏?
如果雲菀啟動了鮫珠、被分去了一半的性命,而同時朱砂又複活了,那麼……
公孫仲見蘇肆夜神色有異,隻當他是茫然,便笑著解釋道:“我和九娘原本是要回百花島找砂兒的,沒想到卻在路上遇見了她來尋你。哈哈,原先我們還費勁心思去找靠鮫珠複活的命主,沒想到鮫珠真的有靈,偏巧就挑中了我的砂兒!”
原來先前的一切都是白費功夫。
原來生殺予奪,上天都自有安排。
原來他一直都在輸。
原來,原來如此。
見蘇肆夜仍然沒有反應,朱老婆子也跟著道:“砂兒原先都是好好的,卻在前幾天忽然支撐不住了,公孫老頭子說應該是雲菀出了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聽朱老婆子這麼一說,蘇肆夜才忽然想到一些事來,猛地抓住公孫仲,聲音淩厲。
“你說,朱砂一半的性命都是從雲菀身上分來的,那麼朱砂現在還活著,就是說雲菀也沒死,對不對?”
公孫仲想要拉開他的手,卻拉不動,隻好由著他拽著,點頭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我聽說那小姑娘本來就虛弱,受了傷還從山崖上跳下去了。一般人是活不了了的,不過我估計也是鮫珠的作用吧,之前鮫珠分去了小姑娘的壽命,現在隻不過是還過來一些而已。所以她才能活著。”
“那就是說,她真的還活著!”他因疲累而黯淡下去的眼神中終於又閃現出了光彩來。
“活著是沒錯,隻是等鮫珠的力量也消耗完了還找不到那小姑娘的話,估計就不行了。”
公孫仲說出此話的時候,神情也難免稍有悲感,朱老婆子就沒那麼在意了。對她而言,雲菀早些死了更好,反正鮫珠也在朱砂身上,再複活一次也不難。
而蘇肆夜卻忽然笑了,大笑出聲。周圍原本在湖麵鑿冰窟的士兵也不由得停下望過來。他們都不曾見過他笑,甚至有不少人都以為,蘇肆夜根本就是不會笑的。
但是朱砂曾見過的。
她曾是唯一見過的。
而剛才,他笑起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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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雲破月找到了她。
他不分晝夜趕到塞北,九死一生換來的卻隻是杜撰。塞北雪山根本就沒有什麼續命的仙藥,隻是人們誇張的謠傳而已。
後來得知都城的變故,這又同步逐風不分晝夜趕了回來。他甚至都沒進城門,直接去的斷崖之底,又是不分晝夜地開始找尋。
步逐風曾勸他稍休息一下,他說他是瞎子,白天黑夜找起來都是一樣的,不必休息。而且雲菀雖然活著卻危在旦夕,他也不敢休息。
皇天不負苦心人,他找了許久,終於聽到了那一串特別的聲響。那是一串串清澈的玉石聲,是同他存在心口那個玉鈴鐺一樣的聲色,是屬於雲菀和他之間特別的信號。
那是在一個趕牛車的賣炭老翁身上聽到的,他說幾天前來砍柴燒炭的時候救下了雲菀,找大夫用藥花了不少錢,這才拿了她手上的鏈子準備出來典當。
蘇肆夜原本以為,找到了雲菀就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但是,上天沒那麼容易放過他。
深山,靜院,暖屋。
公孫仲從內室裏出來,順手放下了厚厚的帳子。外麵著急擔心的一幹人都無法看到裏麵雲菀和朱砂到底都怎麼樣了。
“兩個人是分同一條性命的,因此一樣,都很虛弱。”
“有什麼辦法?”蘇肆夜擔心地問著,一貫的沉著穩重似乎都已經耗盡。
公孫仲思考著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歎息道:“朱砂和雲菀之中,隻有一個人能活下去,這個你應該清楚吧?”
蘇肆夜靜默了一會兒,終於開了口,短短幾個字似有千斤的分量:“我明白。”
朱老婆子見狀,冷冷說道:“那你也應該明白,我一定要砂兒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