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對元老們而言,如果殷朔還活著,他那裏揣著他們這麼多秘密,豈不是太危險了?而且他還瞞了他們一件事——死屍軍團也是他命人培養出來的。如果他有異心,惘國將又一次陷入滅頂危機中。於是,在他離開之後,元老們立即派出護衛四處搜尋。不過,他們隻找到了夏玉潔,殷朔將他托付給嚲鳳和莫索在照顧,他的人,已經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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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三,三足鳥死的那日,殷朔也死去了。他和嚲嬋一樣,都隻擁有有限的壽命,而他的期限是七年。因為他用自己的壽命為酬勞,讓師父幫自己定了一個契約,得到了惘國最高強的法術。
算下來,其實他本還有兩年可活,然而,送宣晴出惘國並非簡單的事,幾千年來,走出惘國的人隻有兩個,他們都是靠著強大的法力才能夠堅持走到最後,大多的人,在半途就被淩河吞噬得無影無蹤。
因而送宣晴出去,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能量,他最終也逃不過衰竭而死的結局。
這日,大雪彌漫,淩河周邊空寂無人,一個瘦削的黑影子在廣袤的雪地裏踽踽獨行。他裹著風帽披巾,隻剩下一對疲倦清涼的眼睛,步伐也越來越吃緊,搖搖欲墜。綿密的雪撲閃著落在他身上,層層疊壓,已鋪了厚厚一團。他那般虛弱無力,讓人不由得擔心他是否能承受積雪壓身的重量。
千裏冰封的惘國,淩河的水總是靜靜地流動著。
終於到了這裏。殷朔撲到在河邊,就勢躺在那裏,歇息了一會兒,他重獲一點力量,便起身,毫不猶豫地跳入河中。
烏黑細長的發絲在水中如墨暈染開,緩緩飄浮,長袍柔韌地向上揚著,在他白的已經沒有任何生氣的臉上,是一抹平靜的笑容。
在殷朔落入淩河之後,立馬有個人影晃了過來,在他之後躍入河中,抓住了他的肩膀。
可惜——他已經死了。
“你竟然真的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傻孩子啊……”跳入河中的人是岐連,他歎了一口氣。在猛覃,他為了報答殷朔複活他的恩情,告訴了他一個可以拿回自己壽命的辦法:用和他能力相當之人的能量,打破契約法術,他就可以繼續活下去。縱觀整個惘國,符合這個條件的,隻有那個神女。反正她最終也要用來祭天,她的能量不用白不用。
可是,他不明白,這個聰慧的徒弟為什麼最終拒絕了延長壽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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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他剛說完這個方法,殷朔隻是低頭沉思,並沒有如他想象中那樣興奮。半晌之後,他才抬頭,笑著說:“師父,活那麼久做什麼呢,我活著的目的就是除掉夏家和王族,他們死了,我……還有什麼理由活下去呢?況且,為什麼每次一想到宣晴活著,竟然會比想到我自己活著,還讓我覺得高興呢。”
殷朔那時的笑容,仿若幾年前,他剛收他為徒的時候,純淨得一塵不染。
岐連抓著他迅速向上遊去。淩河的水太冷了,他剛複活沒幾月,才剛把屬於夏諢的那部分東西消除,能量還沒完全融合,這樣的冷簡直要人命。
“可惜了……你這麼好的苗子,以後怕是很難再找了,誰還能再陪我鑽研法術啊,唉。”岐連又一次歎了口氣,然後抱著徒弟的遺體,消失在茫茫雪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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