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關心。你現在受傷了,我先送你去醫院好嗎?”
“不用,我感覺不疼,休息一下就好。”那人說著停頓了下來,“不對,剛才有人送我去醫院了。我看到他們抱著我上車了。”
那人眯著眼睛看看周圍,看到顧思奕的車後,說道:“就是那輛車送我去的。那我怎麼還會在這裏?我記錯了?”
楚悠含笑看著他,“走,我帶你回去。”
那人突然一愣,低頭看著自己的腿和手,很輕易穿過它們看到地麵,“我、我死了嗎?”
楚悠點點頭,“我帶你回你身體裏。你可以把你的姓名、年齡、家人的聯係方式告訴我,還有想對他們說的話都可以我。我幫你轉告他們。”
那人低頭沉默了好半晌,看著自己的手,依然難以置信,“我、我真的死了?怎麼可能?我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死了呢?”
楚悠站在烈日下靜靜地看著那人掙紮,直至漸漸平靜了下來。
那人哭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每個人死了都有人帶他回身體裏嗎?”
“我盡力。”
“媽的,我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死了。”那人哽咽道。
“其實死也沒那麼可怕,重新投胎也挺好的。這次你記得拿個手電筒,找個好點的人家投。”
“那是。這輩子苦哈哈地上學、工作,什麼好事都沒經曆過,就被一群傻逼給弄死了。這次我一定好好活。你說去了閻王殿,我能跟閻王談條件嗎?跟他要求下輩子好命一點。我也不需要家裏人多有錢,能有房有車就行。我爸媽的生活太不容易了,辛苦了一輩子也沒能住個像樣的地方,天天被摩的黨和鄰居們打擾。”
“你家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沒有了。你說我爸媽他們以後怎麼辦?以後老了,誰來撫養他們?”
“這個你別擔心。市政那邊在大力推動養老和善終服務,會優先選擇你爸媽這一類的市民,我丈夫也會在社會多加開設適合老年人的簡單工作,讓他們有點事情做,還能有些收入,以後生病了也有單位福利。”
那人難以置信地看著楚悠,眼裏的茫然漸漸退去,“你是周予縝的大了媳婦?”
“是我。”
“我前兩天看過你的新聞,還想過有一天死了,能有你這樣的大了接引我。沒想到這麼快就夢想成真了。可是我真不想死得這麼快。”
楚悠極有耐心地看著他,並不催促他。
那人擦幹眼淚,“算了算了,死都死了,再哭也沒用。知道我爸媽老了之後有個依靠也就夠了。我們走吧。”
楚悠朝那人的方向轉動了一下手腕上的表,那人的鬼魂就被吸進了表盤內。
顧思奕坐在車內,看著楚悠站在大太陽底下對著一棵樹下自說自話。
那恬淡、含笑的樣子,那麼熟悉、那麼近在咫尺。
明明是一副很詭異的畫麵,他卻沒有半點害怕或排斥。
楚悠收回魂魄之後,看到顧思奕還在。
於是,走到顧思奕的車邊,敲了敲車窗,“思奕,麻煩你送我過來,我自己回去大然那邊就可以。”
“我不趕時間。上來吧。”
楚悠看著他的臉色沒有什麼不滿,也不再多說什麼,坐進車內。
顧思奕發動車子,問道:“你剛才跟那個人的魂魄說話?”
“嗯。”
“他是怎麼死的?”
“被附近的摩托車幫派撞上又被砍了幾刀,傷勢過重死的。”
“警察能找到凶手嗎?”
“需要事後的推動,回頭會把這件事向有關部門反饋。這種小案子會比較容易處理。”
“平時學長會陪你做這些事嗎?”
“他比我忙多了,不常過來。有時候晚上遇到案子,他都會送我到現場。”
顧思奕握住方向盤的手收緊了一些,“學長比我做得好。”
“這種事沒有辦法比較,你也很好,不需要妄自菲薄。”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說話總是考慮別人,不讓對方太尷尬。”
“我上次還噴過你。”
顧思奕笑了笑,“那天季雨也噴了我一頓。”
“她那爆脾氣能忍這麼多年也不容易,我以為她在你跟她說我的事的第一年就會噴你了。”楚悠臉上的神情也放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