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段(1 / 3)

什麼被燒焦了,肉爛開,膿像岩漿一樣蜿蜒流下,帶著腐爛的氣息。

於是她想到了放手,放開自己愚昧的束縛,去讓他自由。

可當笑柔看見言方找到她時一身的狼狽,眼神裏沒有憤怒,額上沒有青筋爆跳,臉色如常,死灰一樣的平靜。他忽然之間沒了韌性,坦然地去接受。

言方閉上眼,深深歎了一口氣:“民政局已經關門,”

笑柔一驚,吃吃地看著他。

“竟然這樣,為什麼今天不來?”

言方不做聲,他的視線寧願落在她身後冰冷的大理石牆麵上,也不願意看著她。

“明天我來接你。”

笑柔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怕離婚後我反悔,把證據再翻出來?”

“不是。”

“那為什麼不來。”她拚盡全力刨根問底,隻想聽他一個答案,一個讓他死心或者重歸信心的答案。

可是他從來沒有解釋的習慣,直到現在也沒有。

他背過身去。

“言方,我沒有贏,那你呢?我們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對方,難道你就那麼恨我,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言方的背影沉默僵硬,寂寂的默立。

“你想要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已經意識到了,為什麼你還不肯原諒我。”笑柔“哇”的一聲哭出來,最後殘留的意誌分崩離析,“我那麼愛你,就是因為太愛你所以怕失去你,才會卑鄙的想到用威逼的手段去得到你。”

雨越下越大,嘩嘩的雨聲充斥著他們沉默得窒息的世界。

言方感覺笑柔在扯他的袖擺,喃喃的,像貓兒的呢喃,輕輕的叫他:“言方,能不能給一次機會彼此?”

他沒有做聲,給一次機會?這其實很容易,隻要他一回頭,給她一個擁抱,忘了過去重新開始,就那麼簡單。

鬧到現在,他們都已經筋疲力盡。

“言方,你是不是早已經不愛我了。”她的聲音幽幽的,像是深淵冰窟裏傳出來,“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她開始便成無聲的落淚,他的背影什麼時候也變得如她性子一樣的固執,像一麵百年的城牆,固不可摧。

“也好,這樣也好。”她好像失心瘋一樣,淚眼婆娑的時候竟然笑起來。

可是,身體好像有什麼一樣,像有皮筋在腹中緊緊的紮起來,然後扯到沒有彈力,再猛一放手。

“言方……”她又叫了一聲,這回聲音更小,小得幾乎要被嘈雜的雨聲淹沒過去。

言方感覺拉著他袖擺的力量在慢慢放鬆,又在慢慢的往下墜。他驀然回頭,看見笑柔臉色像紙一樣蒼白,低著頭,一隻手捂住小腹,緩緩的蹲下來。

他心裏一驚,忙過去抱住她:“你怎麼了?”

笑柔說不出話,她疼得厲害,小腹好像被一把鋒利的刀,生生割下一塊肉來。她渾身顫唞得厲害,很快臉上連僅剩的一點血色都消磨殆盡。

她渾身冷汗淋漓,一手捂住小腹,一手緊緊地抓住言方的衣擺,臉上的兩腿之間忽然一熱,像有什麼猛地從身體裏抽離。

“你……真的……不肯給我一次機會嗎?哪怕隻有一次。戴欣給我的那些東西在美國的時候我就已經燒光了,那些東西對我沒有用,爸爸不在了,我害媽媽從樓梯上摔下來,我做的錯事已經太多了,但我不不想失去你,獨獨不想失去你。我從來沒想過要告發,從來沒有。”

她的神思已經模糊,已經等不及他的回應。唯有拚盡全力,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好久沒有這麼靠近了,她幾乎要忘了那股令自己無限留戀而貪婪的溫度,可是她好像感覺不到,除了徹骨的冰冷,什麼都感覺不到。

言方看見地上,她的兩腿間,流出鮮紅的液體,隨著雨水一點一點的化開,放大,像驟然開出鮮紅奪目的紅玫瑰,花瓣凋謝,逐漸成黑,落得個漫天漫地。他駭然地瞠大眼睛,看著那鮮血,像滿世界的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