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媛媛坐在喬遠川身邊,仔細的打量他,舒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忘了呢。昨晚你去哪兒了?阿姨急瘋了——”
喬遠川依然望著車外,卻笑著半開玩笑說:“你沒急瘋?”
吳媛媛臉上一紅,轉過了頭,半開的車窗將她的長發撩撥起,車子裏有著草木靜雅的香氛。
因兩家是世家,吳媛媛從國外回來學習民族舞時,喬遠川的母親便笑著關照兒子:“媛媛就像自己妹妹一樣,要好好相處。”
其實大人們的心思,未必隻是要“兄妹”吧?這些喬遠川的都清楚,恰巧的,吳媛媛這樣一個女生,是哪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吧?自小習舞,讓她的身段比尋常的女孩纖韌許多,哪怕是一條再簡單不過的牛仔褲,也能將那腰兒腿兒,拔得仿佛天鵝般修長。性格也極好,溫順乖巧,哪像——思緒停至此處,喬遠川有些狼狽的將眼神錯開在街景上,隨口就問:“今天覺得怎麼樣?”
“反正是慢性肌腱炎了,每天都這樣。”
喬遠川微微笑了笑:“年紀輕輕,什麼病不能好?”
“哎,那不是小舅舅的女朋友嗎?”吳媛媛側了身,盯著路邊一個疾步走路的女生瞧著,順手還搖了搖喬遠川的手臂,“你看——”
微笑漸漸隱去了,喬遠川重新將臉色繃緊,車子開過了大約小半個街口,可他能確定,那就是唐思晨。輕輕折起眉,喬遠川坐正了身子,右手輕輕撫上左手背那塊頗為猙獰的傷疤。怎麼,她也來醫院?
從停車場出來,徑直上樓,時間早了些,喬遠川讓吳媛媛在門口等著,自己卻站起來:“我去買瓶水。”
喬遠川在圓形大廳中站了許久,又坐著自動扶梯,慢慢的往下。
他都忘了這是第幾層了,目光隨意的掃了一圈,走廊盡頭那個人影,叫他覺得這就是自己在找的,可是轉瞬,理智又對這個想法嗤之以鼻——他隻是來找自動販賣機而已,和她有什麼關係?腳步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折了方向,一步步的,難以抗拒,直至站在她麵前,俯身,聲音低沉:“你病了?”
唐思晨喜歡在人最多的時候來醫院。常常是午後,陽光熱烈的潑灑下來,一路走來,心情都是暖的——至少可以抵消過往一次次的寒意吧……混在一群同病相憐的人中,會覺得沒有那麼孤單。
今天也不例外。她倚著牆壁,對著電子屏幕上一個個跳過的號碼,竟有些昏昏欲睡起來,直到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幾乎讓她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夢。
可她很快睜開眼睛,發現就是這樣,他們,又狹路相逢。
唐思晨覺得自己的第一反應有些可笑,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號碼,又看看屏幕,盤算著還要等多久才能離開——起碼還有大半個小時吧……認清了現實之後,才說:“沒病。我來複診。”
喬遠川自若的在她身邊坐下,將手伸過去:“給我看看。”
此刻他目光清睿,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和昨晚截然不同。
思晨知道他從不記得自己醉酒的習慣,也十分默契的沒有再提起昨晚的見麵,隻是側了側身子,將手中的簡曆卷了起來:“真的沒什麼。之前摔了一跤,醫生說是輕微骨裂,很久之前的事了,隻是確認一下。”
喬遠川不語,仰頭靠著牆壁,許久,才說:“為什麼不畫畫了?”
他的語氣極淡,淡得思晨尋覓不出絲毫波動的痕跡,她想了想,微笑著說:“天賦不夠。老師說,我不適合創造性的工作,所以及時轉行比較好。”
“轉得真夠及時。”他忽然嘲諷的笑起來,眸色一冷,“早些轉行,大概我們——”
思晨深呼吸了一口,轉過頭,忽然有些慶幸有人打來了電話。
徐泊原的聲音說:“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