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在露台吹冷風。池門城擎了酒杯笑:“明天回去我們都得看張醫師了。”
鄭喬伊笑:“你的腦子才需要看看。當年對曼殊都好好的,這把年紀對著女孩子失了分寸。”
池門城慘淡笑:“現在你是贏家,何必再數落我。”末了回頭,直直看向昭月這邊,把趴在玻璃牆邊的昭月嚇得渾身一震。人家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但是自己做著賊就是心虛。
“我們不能永遠瞞著她。一旦將來所有事都有了眉目,我會告訴她真相。她有權知道。”
池門城噤聲。他明白,他其實隻是延緩她知道的時間,能延緩多久就多久。這樣想,人往玻璃房緩緩走過來,昭月身形一動,眼見人走近,甚至懷疑起玻璃是否真的有色,慌忙跳起,竄到床上躺好,萬一他要進來,那麼久假寐。夜色下男人的身影模糊,在牆外定了片刻,又返身回去了。他看不到裏頭,她虛驚一場。
大半夜不睡覺的兩個男人,昭月知道他們有事。但是力量就是這麼微弱,人就在眼麵前,聽不見他們說什麼,揣摩不透他們想什麼,躺在床上,思來想去,終於一點一點迷糊起來。
翌日再昭月醒來已將近中午。太安靜,沒有鬧鍾,就這麼睡到很遲很遲,出得房間,遇見助理,說是回連阜池家。其實離開不過三天,卻覺得隔了好久,隱隱覺得是在異鄉淹留很久才歸家。昭月不再問去海邊住的事,隻問幾時去鄭喬伊那邊。喬伊答,先在池家留兩天,然後啟程去他所在的雍城。
“先生,我都需要幫您做些什麼?”
鄭喬伊笑:“很簡單,我有劇本時你幫著研究,或者幫著我想想故事。最主要是你要好好看自己的書,考研不能耽誤。”
昭月這會兒明白了,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小姐們,即便不像慕之那般自己打拚,即使一無是處,同樣可以找到安逸營生。譬如現在的自己,沾了池門城的光,受到這般優待。幾世才能遇到一回呢。不推辭,他們安排好的,這麼好的營生,推辭了可惜,推辭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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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想與你簡單生活 ...
池家大宅,昭月最怕見的慕之早了他們一步,中午便從方城回來。冬天的暖陽下,坐在輪椅上慕之都能發光,一樣發光的還有站在她身旁的蘇寂月。蘇寂月,昭月到這會兒都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機歇著兩條蘇寂月發來的信息。在廈門哪會兒她就將手機塞在包裏,一直沒有拿出來,這會兒連不回複冷落了人家都不曉得,一徑吃驚,慕之果真纏上了蘇寂月?
蘇寂月問不到昭月的落腳地,都不好意思對慕之提,她稟不稟慕之都明白了她的無用。但不甘心連個蘇寂月都對自己不甘不願的,在連阜的日子,天天要人過來陪著。但蘇寂月偏生有她的堅持,從不逾矩。慕之麵兒上平和,心裏可癢了。陳昭月矜貴,連她身邊的人都跟著矜貴?
從慕之這兒聽說昭月要回,蘇寂月嗷嗷地又罵又笑,興衝衝過來池家,等著迎那回家的人。來時打扮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精致又矜持,睫毛膏眼影通通撤去,原就長得好,淡妝也相宜,慕之見著都讚了一回:“姐姐真是清純可人。”並且這回,慕之要摸一摸手女孩子都不肯了。慕之輕笑:
“家裏要回來人,心就虛了?”
蘇寂月紅了臉,眼一低。慕之險些失了神,隨之又輕笑:“姐姐原是比昭月更有風韻的。當年,爸爸怎麼就挑了她呢?”
“她有一等獎學金。我沒有。請家教當然偏愛成績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