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段(2 / 3)

待他掛斷電話,腦子裏滿是鄭郝那句話:陳越怎麽突然辭職了?陳越辭職了?辭職了?

他怎麽能辭職?要知道,無論於情於理,怎麽也輪不到他辭職。

平安心中一片混亂。這種混亂與之前的卻又不同。──之前是些許不舍,些許不甘心,還有些許猶疑不定。各種情緒在心裏彼此牽扯,絞成一股麻花,傳來一陣隱痛。而聽說陳越辭職的消息後,他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扔進了一個沸騰的大油鍋,哧啦一聲,驚心動魄的刺激。

剛才忘了問鄭郝他是怎麽知道這個消息的。是陳越自己告訴他的?陳越的辭職有沒有被批準?那自己接下來怎麽辦?

一串串的問號在平安腦子裏此起彼伏,讓他覺得煩亂不堪。

定定神,給陳越掛了個電話:你下班來接我吧。陳越在那頭很爽快地應了聲好。──其實陳越心裏是有那麽一絲驚奇的。要知道,平安基本不會在上班時間主動聯係自己。偶爾有事,也隻是短信。多半是說有事不回家吃飯或者今天下班買菜,晚些回來之類的。今天這個電話,雖然也隻一句話,費時3秒,但,已經是破天荒了。

為什麽?是不是他那邊已經有結果了?可是上午他明明說不願意辭職的。那就是,知道自己辭職的事了?不會吧?應該沒那麽消息靈通?

陳越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審稿子,隻聽見手上稿紙嘩啦啦地響,眼睛裏卻連一根線條都沒看進去。

且不說陳越在那頭煩惱,平安這裏過得也不輕鬆。其實他本來也是想發條短信的,可不知為何突然特別想聽到陳越的聲音,哪怕隻是喂的那一聲。仿佛有了那個電話,自己關於他此時情形的想象就可以有個憑借,不再飄忽如飛絮般空空落落。

不由地又想到昨晚陳越說的那句話:前怕狼,後怕虎。是的,這話的確戳到了自己的痛處。他知道自己這樣拖泥帶水很不好,隻有負作用,沒有正效果。可是,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想法。他沒法不去想。沒法不去想自己如果真的辭職之後的去向,現在沒法不去想陳越辭職之後彼此的生活。

他討厭這樣無謂顧慮的自己。可是,他真的管不住自己。無力,非常無力。

平安趴到了桌子上。對麵的朱小東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下班時,平安徑直走到停車場。果然看見陳越的車停在那裏。他打開後門,坐在陳越身後的位置上。待他坐定,陳越一言不發地發動,開車。

平安懶洋洋地靠著車窗,從這個角度透過座椅的縫隙正好可以看到陳越放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由於伸展的姿勢,袖管微微縮進,露出一線手腕。看不到皮膚,被表帶擋住了。手腕微幅的動作被金屬的反光放大,光點在頂棚上跳躍不定。

偏偏頭就可以在後視鏡裏看見一小半陳越的臉龐。臉上的神情是平時難得一見的專注與堅毅。那樣的神情,讓平安莫名地安心。

平安他們下班比其它單位早半小時,因此路上並不太擁擠,車開得很順暢。平安突然說了一句:咱們就這麽開下去吧。

陳越聞言笑笑:想兜風啊?平安不作聲。陳越又說:過會兒路上就要開始擠了。你要想兜風,咱們晚上再出來吧。好嗎?

平安倚在窗框上笑笑:行。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到了家,陳越把車停到地下車庫裏。平安還是歪在座位上,不動。陳越開了後門來拉他:下車了。平安就這麽軟軟的任由他拉了下來。

陳越見平安神情恍惚,目光散亂,便生出一絲擔心來。他攬住平安的肩膀問:怎麽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