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心甘情願”的接受40分鍾前還信心滿滿的鼓勵自己的隊友現已變成了兩具冰冷的屍體!吉爾雖得不到回答,麵對著眼前的一切,心裏早已很清楚答案,也不再多問,終於忍受不住先前跑動過程中骨骼裂紋帶來的劇烈疼痛,慢慢在一旁的草地上低頭環抱雙臂坐了下來。克裏斯意識到了什麼,準備脫下B.S.A.A製服上衣幫她擋雨,但被她擺手拒絕。之後他們誰都沒再出聲,就這樣一坐一站靜靜的任由雨水擊打著身體。
“克裏斯,魯伯特他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吉爾忽然抬起頭對克裏斯說話。
“他是為了救我才犧牲的,我不會讓他白白死去的。”
她的聲音不算很大,語氣卻異常堅定。克裏斯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剛要開口回話,突然看見遠處視線的盡頭,有人正向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
是瑞貝卡和“喬治”,一個精疲力盡的瑞貝卡,以及一個被瑞貝卡扛在肩上,一動不動的“喬治”。
第三十一章 6-6
“喬治”死了。在克裏斯和吉爾從瑞貝卡肩上接過他的屍體,小心翼翼的放置在雨中公園帶著水滴的草地上後,瑞貝卡徒勞的搖動著他失去溫度的身體,大聲呼喚他的名字,嚐試把他喚醒再對自己說話,隻要一句,無論什麼都好,她就能夠馬上笑著告訴自己,從離開國防部大樓到現在的所有事不過是一場夢,一個有喜有悲,有笑有淚,有槍聲有鮮血的漫長夢境。
她拒絕承認“喬治”已經死亡的現實,一個小時前,她和“喬治”一前一後走在返回小公園的路上,她很擔心他們會遭到市區內特種部隊的襲擊,精神異常緊張,“喬治”為了讓她放鬆一點,開始與她聊天,對她說起他的生父,一個在很多年前因為執意要表演一個危險的逃生魔術不幸喪命的,不算頂級的魔術師以及他的養父,一位性格帶點神經質的天才研究員;說起他由於成績很差,隔三差五被老師訓斥的學生時代;說起他加入B.S.A.A以後的經曆,那位教會他擁有能夠次次將敵人“爆頭”的高超槍法的,性格冷漠的“教官”。他還鄭重其事的告訴她,他作為B.S.A.A隊員滿世界處理生化問題隻是一個“副業”,真正的職業是歐洲一支已有了一些名氣的新銳搖滾樂團的貝斯手,下個月要隨著樂團去歐洲各地巡回演出等等。一路上“喬治”有說,她有笑,不時會開一下彼此的玩笑,別提有多開心,然而,就在他們還剩5分鍾到達目的地時,一切美好的氣氛居然在倏忽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名出現在道路兩旁的特種部隊士兵,一左一右試圖衝他們開槍掃射。“喬治”的反應非常快,在左邊的敵人開槍之前便已將他擊斃,瑞貝卡的反應也不是太慢,同樣擊斃了右邊的敵人——在對方扣動扳機的同一時間。從機槍槍口射出的一發子彈穿入了“喬治”的下腹,造成了即使有急救工具依然無法救治的“空腔效應”外加行動能力的嚴重喪失,盡管事後“喬治”滿不在乎的催促瑞貝卡不要管他一個人先走,但瑞貝卡始終態度堅決的,固執的堅持要走必須一起走,她奮力扛起了重傷的“喬治”,接著聽到他在耳邊勸說自己——“你真是個傻丫頭,別做能力範圍以外的事情,快走。”
“誰是‘傻丫頭’啊,我可是比你大了好幾歲的!還有,我沒有做能力範圍以外的事情,你不要小看我啊!”
她立即反駁了“喬治”,本想用輕鬆愉快聽起來像是開玩笑的語氣,最終還是無法控製的帶上了哭腔。“喬治”沒再拒絕,任由瑞貝卡扛著自己慢慢繼續前進,之後又繼續同她聊天,告訴她自己曾經狠心拋棄了十幾個女孩,每個都恨不得他去死,說不定這就是她們的詛咒應了驗。瑞貝卡無心聽他調侃,沉默的向前走著,心中滿是愧疚,不斷責罵自己剛剛為什麼不能快一點開槍,哪怕隻提前一秒或兩秒,“喬治”便不會出事!
瑞貝卡身高隻有160厘米,扛著高出自己十幾公分的“喬治”,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用了將近20分鍾才把原本僅剩5分鍾的路程走完,其間天空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使她混亂的頭腦霎時清醒了許多,忽然發現背上的“喬治”不知何時停止了呼吸,終於忍不住小聲嗚咽起來。後來克裏斯悲慟的問她“喬治”怎麼會死,她不回答,咬著牙拚命忍住眼淚,失魂落魄般的不斷重複著一句話——“報仇,克裏斯,咱們快點去地下研究所抓出幕後主使,我要為喬治報仇......”
“瑞貝卡......”
克裏斯歎息著拍了拍瑞貝卡的肩膀,不知如何安慰,他從來都是一個拙於言辭的人,更何況,現在他的心情也是無比低落,大概隻差一步到崩潰的邊緣,到目前為止,他們什麼有意義的事都沒有做,歐洲分隊的年輕隊員們卻已先後死去!作為這次行動總指揮的他又怎能坦然接受如此徹底的失敗!如果等一會“帕布洛”回到這裏,他又該如何對他解釋......
帕布洛!
他現在在哪!
突然想起“帕布洛”此刻生死不明,他連忙掏出腰間工具包裏的通訊器,嚐試與“帕布洛”取得聯絡,反反複複無數次,始終得不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