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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初識初交鋒

真氣人,姐夫不吃紫蘇又怎的了?不過是一時忘了才撒了幾片到蒸魚碟子裏嘛,姐姐就那般責備,真是好生委屈……

我憋了一肚子鬱悶,在湖邊遊蕩,不肯回家吃飯。簡單的說,我在慪氣。

現在正是午膳時間,一來腹中空虛,二來頭頂上日頭委實毒辣,曬得我頭暈眼花,忙尋了處涼爽樹陰躲著。

已是春夏之交,蚊蟲漸多,我實在餓得極了,眼角瞄瞄四周無人注意,嘴一張,現出一排尖尖小小的獠牙,分岔的細舌一卷,一隻青綠色的小草蜢便下了肚了。

是了,這才是我的本來麵目。我是西湖邊竹林子裏的一條毒蛇,本名叫竹葉青,已經有五百多年的道行了,我姐姐是西湖裏一條白色的水蛇,年紀是我的兩倍(真老!),名兒喚作白素貞。用人間的話來說,我們是蛇精,是妖孽,是可怕與神秘的代名詞。

我一直覺得怪,世上有叫竹葉青的蛇兒,可哪有叫白素貞的蛇呀?真是個怪名!可姐姐說,這才像是人的名字呀,像我那名兒,一聽便是一股蛇腥氣,別人要用異樣眼光瞅的,所以便做主去掉了個“竹”字,我的名字便成了葉青了。

姐姐已經從名字開始不斷地向人靠攏了,倒也無可厚非,畢竟妖精們自古以來都是這麼幹的,更何況,誰叫愛情都是盲目的呢?自從姐姐愛上那個叫許仙的弱智書生(姐姐糾正說是“弱質”,但我堅持他是“弱智”)以後,她就變得越來越像“女人”了。

可憐我堂堂男兒身呀,卻要像件嫁妝似的跟著她搬進了許家(其實是許仙住進了我們家),還被她訓練得洗衣做飯堂前屋後樣樣精通,街坊鄰居們都快把我當成他們家丫鬟了(抹淚),真是天理何在啊——啊——啊——(回聲)

我正餓得胡思亂想,耳朵卻聽得遠處傳來“嘩啦”的落水聲,緊接著便是嗆水聲和呼救聲,嘖,附近怎麼都沒人呢,這樣哪會有人去救人呢……唉,誰叫我是妖不是人呢,這麼遠的距離還就讓我給聽見了……

沒辦法,我念動縮地咒語,瞬間便到了那人落水的地方。嘖嘖,水花那個大呀……

我不是水蛇,水性不如姐姐,不過這點深淺總還是能應付的。鑽入水中,現出尾巴來一擺,便將那人推上了岸,壓壓胸腹,待喝下去的水吐淨了,再等太陽曬幹衣裳,便無大礙了。

救完人才細瞧,原來是個挺嬌美的小姑娘,約十四五歲的光景,想將來必會越發美豔動人的吧。

太陽太毒,我怕要曬焦了,越發懷念剛剛碰到的清涼的湖水,便也不多想,一個猛子鑽進水裏躲太陽去。

湖底清涼而幽美,魚蝦龜蟹紛紛與我打招呼,水草溫柔多情地向我纏過來……呃,不要因為我倆都是青綠色且又都是長條形狀的就把我當同類好嗎?我真的不適合當你家相公……

心情不錯,現出桶粗的尾巴在湖底暢泳,湖水像一塊巨大的翡翠,有著我最中意的保護色。遊了一會兒,想起那小姑娘不知怎樣了,便收了尾巴,像水麵浮去。

我“嘩啦”一下從水裏冒出頭來,甩開貼在眼前的濕發,隨即被緊貼我臉的那張臉盤嚇得險些又沉到水裏去。

“大哥哥,你怎麼會在水裏呢?”兩顆烏溜溜的眼珠依然近距離地盯著我。

“……”看來她恢複得很不錯。

“你說話呀。”

“……我剛剛下水撈你的時候好像把玉佩掉水裏了,所以才下去找啊。”隨口扯了個謊。

“我就猜到是你救了我一命!小女子願意做牛做馬來報答恩公!”

“嗬嗬……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