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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北北新的聯係方式,當他打通電話時,耳邊傳來的是個甜膩的女聲:“喂,你找誰?”

若飛沉默了一下,答道:“北北在嗎?”電話那邊的女生有點嗔怒,好一會,一個疲憊的男聲接過電話:“我是。”

“……南南他,很不好……”

“都到現在了,他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就要死了!!!”

“你說什麼?!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就在昨天夜裏,南南的心跳驟然停止,隨後經過搶救隻能依靠起搏器暫時維持心跳,緊接著又喪失了自主呼吸的能力,不得已隻得切開氣管植入了呼吸機。搶救完畢後,醫生這樣告訴若飛:這次能搶救過來實屬萬幸,下次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與其讓他現在這麼痛苦,不如想想他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醫生說罷,拍了拍若飛的肩膀,長歎了口氣……

北北推遲了訂婚儀式連夜趕到南南身邊,一路上他的思緒紛飛:第一次見麵時鬥氣,第一次幽會時惴惴不安,還有第一次吵架,第一次接吻……往事還曆曆在目,今朝便要恍然如夢,天人永隔了……

“南南,是我啊,我是北北……”

南南的上身□著完全由冰冷的器械覆蓋,腰部圍著條雪白的毯子,一條細長的導尿管在毯子下伸出來連接到掛在床尾的尿袋上,若飛見尿袋快滿了,就彎下腰伸進手去在南南的小腹上輕輕的按壓了幾下,隨著若飛的動作,又有斷斷續續的黃色液體順著導管流入尿袋中,見液體完全流盡,若飛解下尿袋轉身離開,留下北北和南南獨處。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我犯了中途換cp的大忌啊,不過好基友又回來了......

☆、曲終人散

北北的手覆在南南蒙著繃帶的雙眼之上,手掌能夠感覺到眼瞼細微的顫動,哪怕一眼也好,讓我再看你一眼……北北的雙手在南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劃過,就像從前千百遍的愛撫一樣:雙頰、脖頸、胸膛、腰肢……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人香、淨、柔軟、可愛的身體被死亡的黑袖擋住,他的雙頰深陷,一根根突兀的肋骨像是要刺破慘白如紙的皮膚一般;他孤苦無依的躺著病房裏,被各種先進的、對身體造成不可逆創傷的醫療儀器吊著一口氣,隻是想聽你說,你依然愛我;聽你說,鳳凰死後還有鳳凰,春天死後還有春天;聽你說,至少有一個五月曾經屬於我們……

北北抓起南南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一遍遍的摩攃,舊事故人自動翻滾奔流,沒有大壩的阻攔,各種泛濫、各種不舍在他的目眶之下彙成三寸長流不息的“西淌河”……南南眼球顫動的頻率越來越高,北北將手重新放回南南的雙眼上,他埋下頭,緊貼著南南的耳邊細語:“南南,原諒我……我愛你,一直以來最愛的隻有你……”

……南南的喉嚨動了動,脖子猛然一挺,接著便像折斷似的滑向一側……警報器應聲而響,一隊醫護人員衝了進來,為首的一個推開在一旁呆若木雞的北北,一把掀開南南身上僅有的一條薄毯,熟練地卸下掛著的各種儀器,為他進行心髒按壓複蘇。

“先生,請出去。”直到一位護士催促,北北才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他著魔似的大喊起來:“醫生,求你救救他啊!!”

“出去。”醫生頭也不抬的嗬斥,緊接著冷靜的命令道:“強心針。”護士拎起南南的胳膊,將針劑快速的推了進去。“準備電擊——一,二,三。”“再來——一,二,三。”……隨著指令,南南的身體猛的一個激靈又重重的重新摔回到床上……北北腳下空虛被幾個人架著抬出病房。耳邊搶救的聲音忽遠忽近,晃動的人影飄飄忽忽時近時遠,可是監控器上的心電圖卻一直沒有再躍動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隊醫生默默的退了出來,麵滿沉痛的對北北說:“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

兩個護工在病房裏一前一後的抬著南南的手腳正準備把他移下病床,“等一下。”北北手腳並用掙紮的立起來跌跌撞撞的跑進病房,在病床前長跪不起。南南的渾身□,滿是幾次搶救留下的創傷,他的嘴微張著,嘴角還掛著亮晶晶的唾液;僅有的一條遮羞的毯子早已被人扔在地上踩踏髒了,導尿管也落了下來淅淅瀝瀝地往外流著液體;大腿根部沾著稀黃流質的屎尿,將病床上染髒了一片……

北北跪在地上,抬著南南的頭為他擦淨嘴角的唾液,扶著下巴讓他的雙♪唇合上;撿起地上的毯子拍幹淨仔細地擦拭著南南幹癟的臀部,好不顧忌蹭到手上,衣服上的屎尿。“先生……”一位護工站在身後望著嗚咽不已的北北猶豫著如何開口。“讓我來吧”若飛向前一步托起北北的胳膊:“不要將眼淚留在他臉上,讓他上不了天堂。”……

北北起身,兩位護工已經上前準備將白布蓋在南南臉上,“等等……”北北俯身,解下纏住南南雙眼的繃帶:沒想到,他渾濁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留戀、不舍、還是綿綿無盡的恨意?或許,隻是想抬頭看一看天?已經無從知道。眼角下的淚痣早已潰爛,粉紅的肉外翻出來,像是一張嘟著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