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也許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有一種神秘的祥和感,子軍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安寧,比他妖媚的笑著的時候,更美,更攝人心魄。

一霎間,整個的氣氛全部都變了。自從越雲飛出現的那一瞬起便籠罩在空氣中的無形的緊張和壓力忽然間消失了。子軍覺得自己甚至能感覺到越雲飛身上那種懾人的氣勢改變了。子軍想越雲飛這會兒肯定也笑了,然後他便快步走上前去,拉起安寧的手,似乎是細細地審視了他一番,輕輕一帶,將安寧攬入懷中。子軍呆呆地看著越雲飛十指交握住了安寧的手,他們並沒有更多親密的舉動,但是子軍這覺得,此時此刻,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他們二人。他們二人的世界,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擾。

在那一刻,那兩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相擁的一幕,似乎是世間最美的風景。

他幾乎是無意識地將眼光投向了石天宇,若是自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天哥,他會怎麽辦呢?

看到是天宇的一刹那,他清醒了過來。石天宇仍然是笑容滿麵,可是眼睛裏閃爍著精光,看到這一幕,他似乎很滿意。

越雲飛很快就帶著安寧離開了,看著他們的車消失在巷子盡頭,所有的人似乎都放鬆了下來。子軍略帶幾分驚訝,天哥表情輕鬆,也常常地吐出了一口氣,看著子軍看著他,裝模作樣地擦擦額頭,道:“嘖嘖,越雲飛還真是條漢子。”幾個手下七嘴八舌起來。

其他人都散去的時候,子軍跟石天宇提起了他對越雲飛的擔心,雖然越雲飛放棄所有的黑道生意,甚至將一部分的政治關係也轉給了他們,可是,他仍然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石天宇笑了:“子軍,你說的沒錯。越雲飛確實是一把劍,而且是一把殺人無算,嗜血若渴的凶劍。不管是他的朋友,還是敵人,都可能會被他傷到。可是,子軍,那把劍現在已經入鞘了。”

子軍想了想:“你是說安寧?”

石天宇點點頭,笑著對子軍道:“子軍,你的小腦瓜裏在轉什麽念頭?羨慕安寧?”

子軍臉一紅:“才不是。我隻是在想,天哥,你用安寧來牽製越雲飛,實在是很厲害。”他低低地嘟噥了一句。

石天宇哈哈大笑起來,道:“我不會的。”

子軍垂下眼簾,失望一點點爬上臉龐。石天宇揉了揉他的腦袋:“子軍,我不會去救你,因為你不是安寧。你不是一個需要別人來保護的人。”他笑:“如果有人能夠製住你,我想我也沒有辦法能夠救你出來。”

子軍一顫,抬起眼睛,他清楚地看到了石天宇眼神中的溫柔:“那個時侯,咱們就死在一處吧。”

世界上有無窮多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可是在子軍聽來,這句“死在一處”的話,比任何一句來的都要動聽。他心中一動,握住了石天宇的手:“嗯。”

大惡人和瓷娃娃(尾聲)

尾聲

時間是兩年後,地點是歐洲的某一小國的不知名的小城市的不知名的小鎮的知名的五月廣場。

這天是鎮上一周一次的大集市,廣場上車水馬龍,兩邊的店鋪裏也早擠滿了購物的人們,在廣場的四周,所有能被利用的地方要麽擺起了小攤,要麽架起了臨時的貨架。討價還價,爭吵聲,嬉鬧聲,很是熱鬧。

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兩張東方人的麵孔也不怎麽引人注目了。好奇的眼光在他們身上稍一逗留,便轉向了廣場上琳琅滿目的商品上去了:那兩個人的外形雖養眼,飽飽眼福也就算啦──反正肯定是帶不回家的;買到自己中意的貨物,才比較實在呢。

兩人一前一後,前邊的那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嘴角上揚,眼神跳躍,不停地東張西望,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後邊的那個身材高挺,戴著酷酷的墨鏡,看不出多大年紀,麵無表情,不緊不慢地跟著前麵的人。

這二人,自然就是安寧和越雲飛了。兩人逛了半日,沒有什麽收獲,卻絲毫沒有影響安寧的好心情。一邊雀躍著走路,一邊回頭嘰嘰喳喳地跟越雲飛講著自己今天看到的新鮮玩意兒。說得高興,幹脆轉過身來,麵對著越雲飛,後退著走路。

越雲飛不怎麽理他,偶爾扯一扯嘴角作反應。

兩人走到一個轉角,越雲飛緊走了幾步,咳了一下,剛準備說話,一輛飛速的小跑車猛然衝了過來,眼看著就撞到了走在前麵的安寧身上。說那遲,那時快,越雲飛猛地一拉,安寧跌到他懷裏,但是腿上還是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跑車戛然而止,跳下來一個紅頭發的少年,深目藍睛,鼻梁高挺,滿頭金發,神色有些慌張,也帶著倨傲,匆匆走近,邊打開錢包,掏出一疊紙幣。

安寧疼的滿頭大汗,抓著越雲飛,回頭看了那少年一眼。少年正將一疊錢遞過去,猛然有點出神,微微張開嘴巴,愣在了那裏。

越雲飛冷哼了一聲,一腳踢出,綠色的鈔票散落一地,有幾張隨風飄起,像是飄揚的樹葉。安寧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越雲飛略一彎腰,手伸至安寧腿後膝下的位置,微微一用力,抱了他起來。安寧將頭埋在他懷裏,竟像是昏過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