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看上去賤得要命的土狗怎樣看都是那麼的不順眼。
卻偏偏纏上了他。
那土狗整日整日地盯著他不放,哪怕是在西湖邊上賞景,都硬生生擠到了他身側,貼著緊緊。
我肯定是哪裏見過你,你真眼熟。
你這個臭東西,還不滾遠些。
督主喵嫌棄地捂了捂鼻子,剛想要一巴掌推開這隻土狗,卻被那緊靠的溫度燙得心猿意馬,借口著太擠推不開,由得土狗靠在他身上。
督主喵逐漸有點貪戀起土狗的溫度。
土狗叫風裏汪。
但是督主喵是隻聰明的喵,若是不夠聰明沒有心機,也爬不到如今的位置。
他知道風裏汪是為了接近他偷得情報才對他如此死纏爛打。
哪怕是心裏頭有一點點的悸動,督主喵仍舊是督主喵。
所以在某個時機正好的晚上,風裏汪賴在他的房裏不肯走,他便就這麼順水推舟地由著他呆著,由著他爬上床。
由著他湊過來嗅嗅舔舔。
然後督主喵的尾巴拂過風裏汪,尖利的爪子搭上了風裏汪的喉嚨。
你就這麼不擇手段,督主喵笑著說。
風裏汪湊上前親了親督主喵,沒理會搭在脖子上的利爪。
我想起來了。他說,你是當年和我在一起的小土喵。
督主喵如遭雷劈般地愣住。
你忘記了嗎,我跟你搶吃的,被你抓花了臉,但是你後麵還是分了我一半,我們在山裏的寺廟裏躲雨,你不肯理我,抖得像什麼似的,我靠著你給你取暖。
你……督主喵臉色一變,這些事你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那日在西湖,你叫我臭東西,你以前老這麼叫我。
風裏汪無賴地笑了笑,更加欠揍。
他趁著督主喵爪子一鬆的時候,飛快地躥出了窗子,跳進黑暗中見不到身影了。
督主喵靜靜地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後來不知怎的落入了如此絕望的境地。
那群流浪狗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將督主喵手下全部咬死,連督主喵這等高手都被逼到絕路。
他的脖子被咬開了一道口子,不得不跳下一處懸崖。
虧得尾巴鉤住一根突出的樹枝,奄奄一息地掛在峭壁上。
這下看來是大限已到,他不住地喘著氣,平息著腹中亂竄的氣息。天要亡我,誰能阻攔。
一抬頭,卻見一道黑影跳竄著下來,一個打滾翻到了他容身的岩石邊上。
卻是風裏汪。
我不舍得你死,他瞪著圓滾滾的眼睛,看著督主喵。這裏有一處能夠上去,但是以你現在的狀況到達不了。
督主喵有氣無力地垂了眼看他,麵無表情,尾巴也耷拉在一旁。
我一會兒會往那個方向跳,你跳到我背上,能夠借力到達那邊,可以撿回一條命來。
督主喵一下子渾身上下的毛都炸了開來,風裏汪還是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一下子與記憶中的影像重合了。
孤山夜雨,寒冷中緊緊貼著自己的小土狗也是有那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的,毫無警惕地看著自己。
來吧,風裏汪說。
督主喵漸漸地扯出一個笑來,隻是這個笑,冷酷而殘忍。◎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誰要你這個臭東西可憐我。
說完,他便向後一仰,倒了下去。
風裏汪見狀大驚,連忙一頭跟下去,隻來得及咬住督主喵脖頸間的一小撮毛。
他卻緊緊合了牙關不肯鬆口。
督主喵的尾巴死命地抽打他的頭,他仍舊是不鬆口。
一喵一狗不知下墜多久,卻是福大命大地栽進了泉水裏,幾尺外便是尖銳石塊。
督主喵和風裏汪拉拉扯扯地劃過了水爬上了一處穀底空地,身心俱疲地癱倒在地。
風裏汪躺了一會兒起身抖了抖毛上的水,然後便湊過去看督主喵。
督主喵脖頸上的傷口沾了水,紅色的血痕順著皮毛染紅了一大片。那雙好看的眼睛緊閉著,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告示著他還活著。
他低頭,順著那血口子一下一下地舔了起來。
督主喵猛得一抖,眼睛開了一條縫,卻依舊是神誌不清。
隻有口中喃喃自語。
臭東西……滾遠些……
而一雙狗爪子卻是強硬地把他按在了地上不得動彈。
青山綠水,身影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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