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箋卓聽見水若默竟是水刃鋒之子,不覺心頭一動,想起水清波亦也姓水,這數日來事情不斷,竟然未曾想到這點。
正沉吟間,卻聽那藍袍女子撫媚一笑,上前勾住水刃鋒水臂,笑道:“爹,怎麼啦,一見哥就發火?”水刃鋒哼了一聲,長袖一拂,淡淡道:“柔兒,你最近怎麼樣?”水柔微笑道:“放心,師哥對我很好。”
水刃鋒看了眼那黑衫男子,輕輕一歎,問道:“洛羽,你們這幾年過的如何?”那男子一揖袖,淡道:“還成,不過師妹……”話到此處略見遲疑,聽得水刃鋒大不痛快,不覺皺了皺眉,冷聲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羅羅嗦嗦,像個娘們似的!”
穆箋卓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一下,忽地感到不妥,趕忙斂住臉色。
那男子聞言亦是麵色略紅,快速地說道:“前幾天對上了巨鯨幫,師妹廢了他四肢,又挖了他雙目,割了舌頭……”念到那人殘狀,話音漸息。水柔撫了撫肩側如墨長發,微笑道:“那巨鯨幫的幫主為人陰險,奸淫婦女殘殺老弱,我隻不過看不過眼了。”
水若默雖在江湖上闖蕩多年,這種殘忍之事也不是沒見過,但見是自家妹子,終究忍不住歎道:“妹子,你下手也太狠了點。”水刃鋒默然片刻,忽地撫掌一笑,道:“好,不愧是我邪王水刃鋒之女,哼!殺便殺了,如何折磨不得!”
水柔聽的心裏暢快,不覺拍手叫好。穆箋卓聽二人談論他人生死神態自若,不覺劍眉一皺,他雖然在疆場之上殺人無數,一條性命自也不放在心上,但是終究很少施展刑法虐待,念到此處搖了搖頭,淡然不語。
水刃鋒與水柔談笑了數句,忽地看向水若默,沉聲道:“若默、柔兒、洛羽,你們這麼多年都在外頭,這次既然回來了,便多住一些時間吧!”三人見水刃鋒發話如何敢不答應。水刃鋒見再無事情,囑咐了穆箋卓幾聲,便縱衣去了。
穆箋卓見水刃鋒身影遠去,便要回到竹樓去,衝三人抱了抱拳,轉身才走了數步,那黑衫男子已快步走到他身側,拱手笑道:“在下‘玄冰劍客’楚洛羽,這是室內水柔,不知道小兄弟姓名?”
穆箋卓見他溫文爾雅,心頭便有幾分親近,一拱手,笑道:“在下穆箋卓。”楚洛羽劍眉一揚,笑道:“原來是青龍堂堂主,穆兄弟征討突厥,名震武林,在下早已聞名。”穆箋卓微微苦笑,無奈道:“恐怕名震是名震,不過究竟為何而震,恐怕大家……”
“是啊!”水柔眼帶譏諷,慢悠悠地走上前去,笑道,“我大唐國主被突厥國師脅迫,若非穆兄弟及時出手,斬殺了冰雷子,隻怕大唐早就要被顛覆咯!”穆箋卓聞言劍眉一皺,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當年一事,雖然後來及時彌補,但是各方有智之士,也多少能夠推導出來一些,畢竟當年自己銀羽軍一路攻城掠地,哪裏像是遭人脅迫,反而是由他帶頭,直接意圖顛覆大唐江山一般。
念到此處,他深吸口氣,冷冷道:“此間因果,又有多少人清楚!”說完不待水柔反駁,他已對楚洛羽微微抱拳,轉身運起輕功,眨眼間已疾步離開了。
楚洛羽皺了皺眉,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水柔。水柔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麼啊?”楚洛羽苦笑道:“師妹,你又方才怎麼了,穆兄弟為人不錯,也沒招惹你,何必一出口便是冷嘲熱諷呢?”
水柔走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一撅嘴,沒好氣道:“沒看見這人剛才笑了麼?”楚洛羽輕輕一歎,苦笑道:“罷了,罷了,不就是笑麼,別去想了,也難得回來,多陪陪師父吧。”水柔微微頷首,將頭倚在楚洛羽肩頭。
一時俠客美人,倚竹遮陽,另有泉水數股,注入池塘之中,頗有幾分幽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