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數裏,遙遙看見大唐營地,當下氣飲丹田,縱聲長嘯,嘯聲悠揚,直貫天穹。
營地之中頓時一片翻騰,立時就有兩道人影先行飛出,穆箋卓定睛一看,卻是東方翔雲、蠻拓爾二人,心頭立時一喜。二人瞧見穆箋卓,也皆是一喜,俱叫道:“將軍!”穆箋卓哈哈大笑,縱步上前,狠狠一拍二人肩頭,笑道:“我走後戰事如何?”
蠻拓爾哈哈大笑,傲然道:“那天你引冰雷子走後,那些突厥兵如何是我們的對手,當即被打的七零八落,四下潰逃了。但就在他們敗走後不久,冰雷子突然跑了回來,而且狀若瘋癲,見突厥人全部走光,突然一聲怒嘯,就衝進我們營地,見人就殺,幸好我和東方將軍、郭將軍、荀臨四人聯手一擊,還有四周士兵無數,才將他逼走。”
穆箋卓聞他言語雖然輕鬆,但其中苦楚卻是人人各知,冰雷子乃當世罕見之高手,豈是他們這等武學可以逼走的,其中驚險自然不言而明。
正思忖間,東方翔雲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拉住他衣服,急聲道:“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哪個混蛋把錢軒死了的事情說了出來,現在朱石、陳卿正要找荀臨拚命呢!”
“什麼?!”穆箋卓目光一變,趕忙縱步入營,一邊縱步,一邊提氣揚聲道:“穆箋卓在此,朱石、陳卿不得亂來!”
他方才已暗運“潛龍訣”,發現幾人所在之處,當即縱身而去,隻見荀臨一襲紅袍,被朱石左手拽住,右手成拳,擺在半空,顯然若非穆箋卓遙遙長嘯,已要一拳砸下。陳卿瞧見穆箋卓走來,上前一拱手,澀聲道:“將軍,既然是他殺了錢軒,為什麼不殺了他?!”
穆箋卓目光四下一掃,在此處的皆是銀羽軍中頂級之人,如歹火刀、薑震之流均在,看來是他們在旁勸說。當下身軀一挺,冷冷道:“錢軒雖然死於荀臨之手,但那時二人陣營不同,自然要下殺手,但如今他已投降,我怎麼能再殺他?”
他目光慢慢凝聚,注視在陳卿的身上,淡淡道:“你難道連這些道理都不懂嗎?”
陳卿一怔,這些道理他自然懂的,但是……
朱石自穆箋卓現聲以來就一直沒有說話,突然一把將荀臨摔開,衝到穆箋卓麵前,大吼道:“我明白,他也明白,但是我們與陳卿幾年兄弟,這份情誼難道我們就這麼放棄了?難道我們就不替他報仇?!”
穆箋卓不料朱石竟然如此激動,一時不由一咽。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淡淡道:“你們呢?你們是怎麼想的?”言罷,他的目光慢慢掃過四周眾人,眾人先是沉默,倏地黃崖緩緩抬頭,澀聲道:“殺……”
東方翔雲撚須不言,歹火刀獨眼陰沉,蠻拓爾初入銀羽軍,不好發言,薑震、度素二人對視了眼,都是輕輕苦笑,歎息了聲。
穆箋卓見狀眼角微微抽搐,驀地一聲長笑,臉露紅潮,口噴鮮血,竟是直接踉蹌倒地。東方翔雲正在他倒向一側,急忙伸手扶住,驚道:“將軍,你……你這是怎麼了?”穆箋卓手撫胸口,悶聲道:“無妨,這是與……與冰雷子交戰時受得傷……”他一邊說著,一邊嗆出血來。
歹火刀頓時大急,分開眾人,趕到穆箋卓身前將他背起,喝道:“這個時候別管其他的了,先救將軍啊!”眾人被他一喝,先是一怔,紛紛反應過來,度素拉著荀臨去找軍醫,東方翔雲、蠻拓爾各通武功,自然先幫穆箋卓治療。
度素與荀臨趕去叫過軍醫,度素趁四周無人,將他拉到角落中,瞧他滿臉苦澀,不覺歎息道:“出禾,看來是我錯了,你並不適合在這裏,還是先回吐風關吧?”荀臨歎息了聲,拱手一笑,轉身緩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