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默默看著他,心頭忽然湧起了一分狂熱,他突然渴望起手中長刀從法神喉嚨中抽取出時的快感,讓鮮血快暢淋漓地噴灑在自己身上。他在不覺,全身上下已然充滿了狂烈的戰意,揚聲道:“倘若我不盡全力,就是對你的侮辱了,好!法神,憑你如今豪氣,是我戰神第三個敬佩之人,看刀吧!”
瘋狂的吼叫聲自他手中盤吐而出,一道瘋狂旋轉的飛龍席卷天地般地自那長刀中射出,隨著他一刀神威,漫天的黑影翩然飛上,代表著死亡的蝙蝠在空中漫天交織飛舞,兩道血紅的光輝充斥著天地之間,一柄血色飛刃自半空旋轉而起,呼嘯在這龐大的天地之間。
法神默默看著這狂卷而來的滔天力量,瞳孔已漸漸收縮了起來,雙手合十胸前,驀然張開雙臂,怒喝道:“太玄宇宙!”他怒吼聲方才響起,一張青色旋渦出現在了他麵前,飛速地旋轉了起來,旋渦的中心漸漸向著法神凹凸而去,淩厲的悶響回蕩天地,回蕩在蓬萊內的所有人心頭,回蕩在天地神魔的眼眶之中。
乍見此招,戰神淩厲的戰意禁不住霍然一滯,啞然道:“道玄劍歌?!”死神冰冷的目光亦是一顫,喃喃道:“難道……你已達到了那個境界嗎?”
原本狂亂嘈雜的樹林中,驟然恢複了平靜,隻有一抹光華,回蕩在法神身前。
穆箋卓此刻心中悲傷異常,那名少女死後,無數的影象自心頭浮現了起來,趙冰涼、尹智軍、霍維、青琉璃等人的影象不斷旋轉著,最後均是獲得了慘死的下場。最可悲的是,他們竟然全部都是被穆箋卓所殺。
此刻他的心靈完全封閉了起來,再也無法承受住一點的悲傷與打擊,他將自己徹底與外界隔絕了起來,不但無法接受到悲傷的訊息,更加無法接受到外界所發生的一切。
他如同一隻蠶繭,淒涼地倦縮著他那被無數風浪打擊的狼狽身軀,緊緊收縮在一尺蠶繭中,不敢去麵對那蒼茫大地,高山流水,親友戀人,甚至連自己手中的“沉骨劍”所發出的沉吟之聲竟也無法去麵對。
茫茫的思緒中,是一片黑暗,是一片絕對的混沌空間。那裏不存在著任何事物,任何物質,這個隻有著茫茫的空間,茫茫的思想。
就在他不斷掙紮於痛苦中的時候,一聲憤怒的嗬斥驟然響起:“廢物!”
他原本一直處於迷茫的內心霍然一震,這聲音仿佛含有著無上的威嚴,仿佛是天地間惟我獨尊,仿佛他是天下第一,仿佛他是所有人的王、皇、君!
他心神顫動之下,一絲清明瞬間湧上了心頭,無數的影象飛快地自腦中閃爍而過。他突然發覺,自己真的很可笑,居然會相信自己會去趙冰涼、會去殺尹智軍,先不說他們,便是先前那絕美的少女,自己又如何會去喜歡白無望、葉星華呢!?
可笑!真的很可笑!
沉默了半晌,他慢慢站了起來,掃視著四周的混沌虛空,目光中閃爍著驚訝、詭異之色,沉聲道:“方才是何人相救,可否現身一見?”他響亮的聲音慢慢散發了出去,回蕩在這混沌虛空之中,過了許久,一個冷冷的聲音飄然傳來:“你終於恢複過來了。”
念到方才自己的狼狽模樣,穆箋卓麵頰不覺有了一絲發紅,尷尬道:“嗯……嗯,前輩,可否現身一見呢?”在他話語說出的瞬間,一道淡淡的身影自他麵前逐漸顯現了出來,穆箋卓心驚之餘下意識地退了兩步,保持了一定距離,方才定睛看去。
這一看不打緊,乍然一看,他身軀霍然顫動了起來,失聲道:“誅鏡虛?”此刻,他麵前站著的,是一名黑衣男子,濃密的黑暗將他全身都包裹住了,靜靜地站在他麵前,聽到他的詢問,黑衣客慢慢抬起了頭,淡淡道:“什麼叫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穆箋卓此生最怕的就是這句話,雖然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仍忍不住勃然變色道:“胡扯,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不會是你的!”黑衣客譏諷地一笑,輕蔑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了掃,冷笑道:“你在怕?”
穆箋卓目光驟然一亂,怒道:“亂說,亂說!”誅鏡虛冷冷地一笑,哼聲道:“你在怕,你是我的身份,你在怕你無法與林憶雪結合,對麼?”他聲音冰冷無比,帶著強烈的霸氣,穆箋卓方才穩定的心神又瞬間抖動了起來,憤怒地吼道:“你在亂說!胡扯!”
“哈哈!”淒涼而不失豪邁、蒼涼的笑聲轟然響起,誅鏡虛忍不住仰天狂笑了起來,右手驟然一抬,厲聲道,“你為什麼要怕?你就是你,天就是天,你與海兒都已經轉世了,神之血脈已然去除,你根本就不用怕,即便你是我的轉世又如何?你若想與林憶雪在一起,難道有人能阻止你麼?當年我雖然獨立對七界六合諸多勢力時,也沒有如此頹廢過,你好好看清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