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重重,綠影疊陽,一片清幽的山穀中,已過了千百的古樹默默地向天空伸展著,山穀之中,鳴聲全無,隻有輕輕的呼嘯之聲,在半空之中久久傳蕩著。
常人看去,發出那呼嘯之聲的源頭,卻是兩道光芒,一白一黑,不消說,那自然是穆箋卓和承展。
那日穆箋卓擺脫承展便下了山,正在驛站買馬,不料承展突然趕到,穆箋卓無奈之下隻得被迫出手,二人一鬥半天,最後驚動官府,穆箋卓乃大唐將領,豈可自暴行蹤,便拔足就跑,承展死死緊追,二人如此般地一追一跑,便已過了二月有餘。
一路上穆箋卓多布疑陣,將承展騙走,但承展久曆江湖,經驗自然豐富,不出半日又能追上,穆箋卓一見被發現,隻得出手,鬥了片刻,心頭不耐,索性又跑,二人接連又鬥又跑又躲,無意中竟進了這山穀之內。
穆箋卓眼見承展漸漸逼近,倏地勁湧右掌,甩手便是一招“霸龍回掌”,此招剛猛霸道,承展陡然遇襲,卻並不驚慌,側身一躲,左手一拳霎那轟出,二人勁力一撞,驟然轟開,二人齊齊一個踉蹌,各退數步。
穆箋卓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閃過一絲感慨,他與承展苦戰數月,對對方的武功招勢、動作習性了如指掌,隻需要對方一個眼神,一個揚眉,便能夠瞬間明白其動作,準確點說,他們可謂“心靈相通”。
穆箋卓不由地微微一搖頭,心頭不由閃過一個念頭:既生瑜,何生亮。
待得功力漸漸恢複,他微微一咽口水,拔足便跑,承展一聲輕嘿,冷笑道:“跑,跑你能跑到哪裏?”大袖一卷,內裹怒掌,瞬間轟了過去。
穆箋卓目光一眯,嘿笑道:“囊天括物掌?”身形一止,勁透十指,“青龍掌法”瞬間迎了上去,二人一動一靜,無匹力量四下曼延轟炸開。
承展步子一斜,掌光一疊,晃出數道殘影,穆箋卓劍眉一凜,白袍隱掌,勁催八方地攻了上去。承展與他連對數掌,手臂微微發顫,硬拚硬本來就不是他這“囊天括物掌”的專長,方才挾怒而發,竟被穆箋卓數掌震得自己手臂酸麻,幾乎難已出掌。
穆箋卓見他眉宇一皺,便知他手臂酸麻,雙足向地一蹬,向後如電光一般掠出,承展心頭憤怒,但體內內力混亂無比,一時難以提步,眼看穆箋卓就要走脫,陡然半空射來一道金光,如虹如電,瞬間又將他逼了回去。
穆箋卓本來有機會逃脫,回到煙台繼續訓練,豈料竟被那人一招偷襲自己。此刻他功力盡出,全身內力不足往日半分,如何敢去硬接,隻得一個側步又躲開去,方才站定,那金光又掠了過來,隻得左手五指一晃,向那金光抓去。
那金光半空一折,仿佛有靈性一般躲過他鎖魂一抓,又向他脖子上纏了過來。
穆箋卓怒滿胸膛,但騎虎難下,五指青芒籠罩,又向那金光抓去,這一抓他右手同催內力,隻待那金光躲閃,再行抓捕,那金光待得穆箋卓左手抓來,這次竟不躲閃,光尖一個加速,向他掌尖刺了過來。
穆箋卓勁滿左手五指,可斷金截鐵,自信滿滿地接過那道光芒,豈料方才抓住,五指如觸雷般劇痛,不由地鬆開手去,但那雷電順著他的五指瞬間曼延到了他的全身,他全身仿佛被禁錮了一般,在地上停頓了足足有數秒之久,但那金光被他一抓,勢頭不止,竟然又向他折了過來。
穆箋捉心頭驚駭無比,但催動了全身內力,竟然也難以使自己動起來,眼看那金光就要射到他眼前,側麵陡然閃出一道黑影,紅、藍、綠三道光芒在黑影中盤旋纏繞,硬生生架住了那金光的淩厲一擊,數個踉蹌,承展竟被那金光給震退了數丈方才站定,目光同樣流露出驚駭之色。
穆箋卓想不到最後竟會是承展救了自己,心頭微生感激,豈料承展冷冰冰地說道:“我隻要你死在我手裏,休想死在別人手裏。”
穆箋卓一聲苦笑,目光看向那人,目光倏地一變,掠過一絲駭然,五指扣住劍柄,劍眉緊緊一鎖,微笑道:“堂堂劍神,居然會玩偷襲啊?”
聶塵冷冷一笑,那道金光再次爆射了出來穆箋卓這次才看清楚,那金光竟然是“賧塵劍”,這次“賧塵劍”並非青色,而是化作了金光。
這金光射向承展,見承展模樣,便知道他也被這金光上的雷電觸的麻痹,急忙掠上,“青龍劍”一彈即斬,不料那雷電竟然順著“青龍劍”伸了上來,他頓時全身一麻。
那金光被他一劍斬退,又射了上來,穆箋卓正覺無奈,不料承展身子一晃,閃到他麵前,接下了這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