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言的女兒名憶雪,表字芳菲。她出生之時銀白大雪鋪天蓋地,漫漫無際,而其母慧心於當夜難產而忘,遺留一女。林若言因傷心愛妻之死,取女之名為憶雪。林憶雪如今年齡十五,體態優雅嫋娜,肌膚如白玉所雕,墨發飄灑而下,蛾眉皓齒。
江南有人曾詩讚曰:“東貂蟬傾國傾城,漢昭君沉魚落雁。江南佳人何處尋?隻在青葉芳菲中。”
林憶雪從小就從未出過自家城堡,臉皮極薄,聞言俏臉微微一紅,低頭捏動腰際衣角,喃喃低語道:“青……青大叔……”聲音低若蚊鳴,若非在場三人功力皆有一定火候,恐怕都是隻看見她嘴角囁嚅抖動,聽不見她的說話聲。
林若言揉了揉林憶雪的一頭長發,苦笑道:“憶雪她一輩子少出封龍山,見了生人還會臉紅,琉璃你別少見多怪了……”林憶雪聞言,雙頰更如火燒般通紅。
青琉璃嘿嘿一笑,坐到一旁椅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微笑道:“青大叔多不好聽啊,哎呀!箋卓這臭小子也叫我什麼青大哥,你也叫我大哥吧!”林憶雪見識雖少,但人也不笨,如何會聽不出他話中的含義,當下臉頰更紅,低著頭微微地點了點,動作細微至極。
林若言見他鯨吸牛飲,一杯上好“千葉盞”瞬間就被他一飲盡,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怨色,歎了口氣,道:“你如此飲茶,可當真暴斂天物哉!”青琉璃略一抬眼,一聲冷笑,懶懶道:“重瞳之為,才叫當真是暴斂天物!”
林若言雙目一凜,陡然衣袍一揚,劍眉戟張,沉聲道:“琉璃!你什麼意思!當年……當年……”他臉色一頹,倏地止住話語,恨恨坐下,隨手抓過一杯茶,低頭聞了數下,心頭憂鬱之感盡去,放下茶杯,呼出了一口大氣。
穆箋卓見二人方才對麵竟就已劍拔弩張,不覺微微吃驚。他遲疑了半晌,方道:“青大哥,你和林……”他話至一般陡然止住,他猛地想起林若言和青琉璃同輩,他叫青琉璃大哥已久,已成習慣。
但若叫林若言大哥,他對林憶雪微有情愫,如何叫的出口;若叫叔叔,那林若言豈不比青琉璃大一輩,青、林二人自然是必定不會介意,但這江湖之中,極重輩分,又如何能夠胡亂的叫出口,不由一時被噎住,不知怎麼說。
林若言江湖閱曆極深,見他先頭話語和現在麵色尷尬,便已看出了一二,揮手大笑道:“無所謂,江湖中人,豪邁義氣第一,稱謂之語,你就隨便吧,大哥便大哥,叔叔就叔叔,伯伯便伯伯,無所謂了。”
穆箋卓微微點頭,心中佩服林若言無際胸懷,含笑道:“明白了。”青琉璃忽道:“哦!對了,若言,你不再你的封龍山上享福,吃飽了撐的跑來長安做什麼呢?”此事穆箋卓也正想問,聞言也是點點頭,目光看向林若言。
林若言倒也未當真惱他,白他一眼,想是怪他說話粗魯。他剛要開口回答,忽見女兒麵色漲紅,不住對他打眼色,心頭微微一歎,衝她一揚眉。
林憶雪芳心大跳,走到穆箋卓身旁,拉了拉他衣袖,低聲問道:“青龍哥哥,我好久沒來了,你陪我出去玩玩好麼?”穆箋卓本正要聽到重點,忽見她詢問,心中不明白她為何此時要他出去。
他本欲拒絕,但又轉念一想,青琉璃待會兒必定會告訴自己的,而且她也難得來這裏一次,又何必去拂她的意思?當下微微一點頭,與她並肩而出。青琉璃在後看見二人背影,一個俊朗瀟灑,青衣廣袖,一個麵如凝脂,美豔動人,不覺心中暗暗喊彩。
青琉璃見他二人身影消失在門口,目光一凜,轉目看著林若言,沉聲問道:“你此行有什麼事嗎?”林若言少見他嚴肅,破天荒地見他麵露嚴肅之色,隻覺好笑,淡然道:“你說呢?能有什麼大事,自從慧心去後,我心中再無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