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都一樣。
戰役的最後,衝殺到洛和壁壘內部兩人照麵,那麵象征勝利的錦旗他也總會交出去。
洛和可以選擇幫他插上城頭,也可以折斷旗子,判他死刑。
隻是太快。
他的迄今為止埋伏下的糖衣炮彈能動搖洛和幾分?
晚一些會不會有勝算一點?
秦桑搖搖頭,釋然一笑,將雜念統統掃到一邊。
他凝神看向那個從不按理出牌的家夥,暗下決心,隻要那人臉上露出一絲猶豫,就還不到他落荒而逃的時候。
你想我怎麼回答。
說這話時,秦桑眼裏反著些不安卻銳利的冷光,小刀似的掠過來,瞬間同那晚電梯裏江陵的眼光疊在一起,晃得人心涼。
洛和縮縮脖子,等那道涼意過去,才切實意識到自己貌似是問了個很了不得的問題,心下泛起嘀咕:喂喂,真的假的,你還真的問了@@?
再看那邊蹲地上同自己大眼瞪小眼蓄勢待發的家夥,又禁不住苦笑,嘖,這不是赤 裸 裸的威脅嘛……忽然很有衝動拿手蹭蹭那顆刺呼呼的腦袋,把他較真的臉給搓圓揉扁囉,教導他說喂你這麼凶嚇跑人了怎麼辦?
這麼一想,胸口有一塊兒就蠢蠢欲動起來,像被誰拿個勺子攪和出一團豆腐花兒,熱騰騰稀糊糊還小泛著點兒酸,竟牽連著胃也跟著微微抽起來。
於是拿手摁了肋下,再把個下巴往斜前麵兒一挑,聲音盡量放緩和些開了口:
“秦桑。”
那人不答話,唯有狼眼繼續賊亮。於是胸口那團暖濕氣流又漫上來些,刺激得眼都眯起來,頓了一頓,才又繼續:
“你預備在那兒蹲一夜麼?前頭就是車站,坐會兒吧。”
比起大城市複雜的公交網絡,小城的公交線格外少,總共不過4條。
這一條繞山的環路,山這邊濱河,學校就在山另一邊。
念初中的時候,洛和家到學校剛好是半個環,於是可以任意更換乘車方向。如果逆時針走,通常在第四站的時候,剛巧遇上秦桑搭同一班車,上學路上的幾十分鍾就會明顯的熱鬧起來。
結果後來,直到學生時代結束,不論上學放學,洛和幾乎再沒有嚐試過另外半環。
所以說觸景生情這詞兒造的是真好。
幾乎是挨到車站條凳的同時,當年秦桑那顆圓圓的刺蝟頭在紅彤彤的夕陽裏幾下晃下車又漸漸被甩遠在視野之外的畫麵就跟默片長鏡頭似的回放出來。
幾年裏,從輕狂孩童到不羈少年,那張臉氣質漸趨沉著,然而那個昂著頭大步向前,不回頭不動搖心無旁騖的背影從來都沒有改變。
什麼時候,你居然回頭看我了呢。
還是用這樣的眼神?
“喂,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又一次放任血液裏的惡劣因子橫衝直撞,洛和一手支著腦袋,把臉正對邊上仰頭照對麵黑黢黢山形放空中的秦桑,冷不防開口。
果不其然,秦桑先是一臉驚詫的回頭,視線同自己撞上就彈珠似的繞開去。
“你問什麼時候……我也……”
“為什麼啊?”
“額,這個……”阿,眉頭皺起來了。
“你不是連背背山都不敢看嘛?”
“哪敢跟你一起看啊……”唔,臉偏過去了。
“你不是最喜歡蒼井空那型的麼?”
“這個跟那個,兩回事好吧?”嘖,聲音有些虛啊。
“你不是才初二就和隔壁班那個叫小情的洛麗甜蜜初戀了麼?”
“人家叫小倩好吧?”
秦桑的聲音終於惱火的揚起來,洛和卻忍不住樂了,手指抵著太陽穴勾頭嘿嘿笑起來,半天才聽見那人後知後覺的聲音:
“額,還是說你故意的……”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秦桑同學得以繼續很惱火的看著那個快要挨到膝蓋的腦袋以很歡騰的頻率抖了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