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仿佛是忽然下定決心要登上絞刑台似的,猛然把房門推開率先走了進去,“進來——如果你一定要看看。。。死神的腳印是什麼樣的。”
哈利麵色凝重地跟隨他走進去。這個房間是斯內普的臥室,和他的辦公室不大一樣,沒有繁雜的魔藥材料,書本或者一摞一摞的學生作業。這裏是個略顯狹小的套間,外間隻有擠擠挨挨碼放的桌椅(對於一頓匆忙中的加餐或簡易的下午茶來說還勉強夠用),存放衣物和各種零碎東西的木櫃,小架子以及邊角磨得發白的行李箱,角落裏一張圍著深色床幔的單人床。離床不遠的地方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門,通向衛生間。整個房間裏隻有小精靈看顧過的爐火帶著些歡快的活氣。在這種時候進入斯內普的臥室,哈利不免覺得遺憾。
“榮譽和尊嚴。。。等你想清楚那些到底是什麼再去追求吧。”斯內普站在房間中央,仍舊背對著哈利,“對於你這樣,被一次又一次不計後果的,虛浮的勝利衝昏頭腦的人。。。我沒有校長那份哄孩子的耐性。。。”他的每一句話都說得越來越艱難,卻並不回頭看著哈利,右手緩緩地卷弄著左邊的袖口,“沒錯,那個幫你報名的人極有可能正像穆迪說的那樣,他潛藏在暗處,就在霍格沃茨,謀劃著利用三強爭霸賽殺了你。而這些都和那個人的複活有關,也許他此刻就躲在不遠的角落裏,從幕後指使著這一切。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他似乎並不是提出疑問,而是在要求哈利必須明白,“升起的黑魔標記不是助興表演,校長在今年聘請一個著名的傲羅不是為了會老朋友,穆迪在就職前一天襲擊院子裏的垃圾箱也不是因為他老糊塗了。這些都不是孤立的意外事件,沒有巧合也沒有僥幸。你不是在參加一場可有可無的聯誼比賽,你是已經邁進了一個早已精心設好的圈套。而設計這個圈套的——”斯內普的後背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正是黑魔王本人。”躊躇片刻,他的嗓音變得越發幹澀,“特裏勞妮的預言沒有錯——蟲尾巴回到了他身邊,他正在崛起。”
“鄧布利多教授充滿善意的推測,我猜?”哈利難以抑製譏誚的意味,可又不得不承認對手的洞察力。
“推測?”斯內普回過身來,扭曲的嘴唇好像在強忍著笑,黑眼睛裏卻閃爍著異樣恐怖的光芒,“我不是說過。。。”他左臂的袖子已經被拉了上去,早已清晰可辨的黑魔標記烙印在胳膊上,“要讓你親眼看一看嗎。”
斯內普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但是在那一瞬間他確實把自己推上了刑場一般,決心要抹掉波特聲稱的所謂信任,和他眼裏時常掛著的,斯內普越來越無法回避的喜愛之情。他希望這個男孩兒能夠懼怕,退縮,甚至是厭惡,然後離包括他在內的這一切遠遠的。
他會的,斯內普的心裏竟然無法克製的湧起濃烈的痛苦。他攥緊挽起的袖子,看著眼前怔愣在原地的男孩兒。
第十章 食死徒和黑魔王
哈利仿佛著了迷似的盯著他左臂上的標記,斯內普紋絲不動,攥著袖口的右手僵硬得發酸。就在他終於禁不住羞恥想要放下袖子的時候,哈利突然緩慢地俯下`身,兩隻手捧住了他的左臂。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手指冰涼的觸♪感,他明顯地震顫了一下,左臂裸露的肌膚緊繃起來。斯內普搖晃著身體後撤了半步,閉上眼睛又睜開,好像指望著左臂能自己從男孩兒的手中跳出來。可是沒有,他隻是把拳頭攥得更緊了。!思!兔!在!線!閱!讀!
哈利俯身查看著那枚印在皮膚上的標記,鼻尖幾乎碰上那顆淡淡的蛇頭,他用指肚細細地沿著圖騰的邊緣滑動,像是雕塑家在不厭其煩地拋光自己的作品。的確,這正是他烙印的最好的一個標記,他最驕傲的作品。擔心自己的觸碰會給標記帶來影響,最後他戀戀不舍地在蛇頭下方印下了一個輕吻。“這難道不是你的榮耀嗎?”他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