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後讚揚他,寵溺的語氣透過電話也能感覺到。當圭賢問道晟敏最近過得怎樣,電話那邊先是安靜了會兒,晟敏就說了句還好,然後就說其他人怎樣。東海跟赫宰的事他們父母已經看透了,管家代替了希澈的工作,希澈到big百貨來混飯了,始源每天都在為那批小孩操心。圭賢嗬嗬的笑著,然後給他出主意怎麼欺負希澈。
這一天是圭賢到法國後第一次笑著睡著了。
第九個月,圭賢每天隻能睡5.6個小時了,果現在開始吃不下飯,每天喊疼,吃進去的藥每次都會吐出來,頭發也發黃。他們隻能每時每刻守在旁邊,岩的頭發都有些白了,完全沒有老狐狸的樣,圭賢不忍心讓岩守夜,隻好自己不睡代替岩。果每晚會疼得睡不著,隻有到天亮的時候意識才慢慢模糊然後睡著。每次她睡著,就到了圭賢要上學的時間,害怕岩把藥弄混,就把藥準備好,順便把早餐弄好才上學。坐在地鐵上閉上眼睛補眠,強打精神把上午的課上完就回家。回家後也不能馬上休息,幫果活動了手腳又要幫岩收拾家,倒在床上睡了會兒,又要起床吃晚餐,吃完飯就開始照顧果。
這個過了一個星期,圭賢瘦得隻剩皮包骨頭,帶到法國來的衣服穿到他身上都打了,褲子也顯得很大,岩心疼的看著一直沒說過辛苦苦撐著的外孫做出決定,讓果去住院。
果進了醫院後身體情況每況愈下,醒著的時間越來越少,醫院有專業的護士照顧,讓他們每天沒有那麼累。岩至從果進了醫院後,頭發白得更快了,背也有點駝,走路也跟老頭子一樣,背著手彎著腰。
有一次岩洗澡時居然暈倒,如果不是圭賢當時剛好在門口,恐怕岩會在廁所溺死。那次暈到岩被送進醫院,檢查結果居然是勞累過度,而且還摔傷了脊椎。圭賢站在病床前,生氣的罵著岩:“你想幹什麼,就不知道好好休息嗎?”岩像個做錯的孩子,瞥過頭說:“我隻是想讓你好好休息。”圭賢當時就愣了,想起每晚很早就被岩推進房間,早上起床又有早餐,每次剛拿起掃帚岩就過來搶,讓他去看電視.......眼眶慢慢溼潤了,圭賢轉過身,努力壓抑住嗚咽的聲音,微揚著頭,讓眼淚待在眼眶。好不容易讓自己可以麵對岩,圭賢才麵對岩說:“還要我好好休息,現在你得讓我兩邊跑了老頭子,多的事都出來了。”
回到隻有自己的家,圭賢流著淚看著鏡中的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愛哭了,懊惱的打下洗漱台,感傷個什麼勁啊!
頂著紅腫的眼睛去看了岩,見老頭隻是躺在床上,周圍的人還不是跟他說著話,一點也沒有孤單的感覺,放下手裏的東西,讓岩好好休養,自己就去看果。
其實真的就是看而已。站在加護病房的玻璃前,看著護士在裏麵忙碌的幫果翻身換藥,圭賢真的很難想象,那個喜歡拉著自己的手,喊自己兒子的女人會是裏麵那個沒頭發,全身上下插滿管子的人。醫生講解著果的病情,那些平常人都沒聽過的詞語,在醫生嘴裏不停的重複。有個護士從裏麵出來,跟圭賢帶了句話。圭賢眼睛睜大了,愣愣的看著昏迷的女人,任由眼淚從眼眶流出,不是不想控製,隻是不能控製,狠心的女人,就這麼想讓自己再外人麵前丟臉嗎?為什麼要讓我單獨給你唱歌。
心裏這樣想著,可還是在外麵等著果醒來。
岩出院了,圭賢也停了學校的課。醫生說果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作為家人的他們最好24小時待在這裏。加護病房不能進去,他們隻能在外麵的椅子上等著。
照醫生的話形容,果現在就跟嬰兒一樣脆弱,如果護士換氧氣瓶晚了,她都可能會死。當時岩都快暈了,靠在圭賢身上,努力不讓自己失態。圭賢扣住岩的肩膀,“不會的,聽爸說的,我被凍得全身都紫了都活了下來,誰說嬰兒就脆弱了。”
挽留不住,果還是在一個早上安穩的睡過去。岩撲倒在病床上,哭得快暈過去,圭賢無力的閉上眼睛,自己討厭的媽媽最終還是走了,心裏為什麼會痛,該死的眼淚怎麼就是流不停啊!來法國後,哭得比以前還多。她去世了,自己就可以回去了,為什麼沒有解脫後的闊然呢!
殯儀館的人來整理遺容,岩終於還是因為情緒激動而暈了,就留下圭賢一個人看著。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眼眶下陷顴骨凸出還沒頭發的女人是幾年前在雪山上看見的人。再也沒人會在他逗狗的時候拿狗糧給他的人了,再也沒有人會在他演出結束後拿東西給他了,再也沒有人會為了他頂撞自己的父親了。握緊雙拳,牙齒緊咬著下嘴唇,跟著殯儀館的人把果送回殯儀館的停放室,簽好字回去看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