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和顧炎在一起過的那女的,看她現在和誰在一起,不是,先不要動她,有什麼消息先告訴我。今天的酒局?哦好的我來。”
後視鏡裏,周休寧看見煙霧中的自己,認真得讓自己都覺得陌生。
8、八
顧炎到了醫院就往急診室裏走,洗好手換好衣服便上了手術台,這一站就是三個半小時。
暈乎乎回到辦公室,看到手機上有五六個來電顯示,都是來自秦衛。
顧炎捏了捏手機,在想要不要打回去時,秦衛的第七個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顧炎,是我。”一如既往的溫和語氣,“是這樣的,還要一個月就過年了……”
“我要加班。”顧炎打斷他,“還有別的事嗎?”
電話對麵的秦衛被噎著了,一時接不上話,過了很久,才慢悠悠勸道,“都這麼多年了,你總是一個人過年過節的,偶爾來一次就當回家嘛。”
電話傳過來的聲音總是帶著點不真實,顧炎覺得心頭堵得慌,不是自己身上的肉,掉了一塊都說不疼。
“那不是我家。再見。”掛上電話,時間已經不早了,接近下班時間,顧炎終於想起自己還沒洗澡。
回家前洗個澡吧,被周休寧聞到說不定會念他。
溫和的水流衝走了大部分的疲倦,隻留下心底結疤的柔軟地方,被水流刺激得有要揭疤而出的感覺。
秦衛,秦麗,本就是一雙姐弟。三個人一同長大的,總是有些情分。
顧炎的父母走的早,小時候跟著爺爺奶奶住,隔壁便住著秦家一家子。因為都是同齡人,不一時便玩在了一起。
一直到秦麗和顧炎走到了結婚的殿堂,秦衛和顧炎都一直是好兄弟。即便秦麗後來跟別的人跑了,秦衛厚著臉皮說起碼我們還是兄弟的時候,顧炎是笑著的。
可是,那裏畢竟還是不是我家。雖說和秦家一起過年,似乎是從小到大的事情。
顧炎回到家的時候,看對麵人的屋子漆黑一片,心裏有些失落。但轉眼他便拋棄到腦後,因為他餓了。
自從周休寧說要照顧他起,他已經很久沒有自己下過廚了,常吃的抹茶蛋糕也因為有人專程送來,自己再沒踏足過那家店。
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已經依賴起了他來呢。就像現在這樣,一離開那個人,自己居然覺得活不下去,不,是餓死的。
在家裏東找西找,終於讓他翻出來了很久沒叫的那家外賣。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們家一個月前已經搬到市中心去了,不方便再送小區外賣了……”
原來,逼死一個人是那麼簡單。
顧炎生氣的拿起外套往外走,他生自己的氣,真沒用,真該死,連家外賣都搞不定,怎麼對得起自己的五髒廟。
樓梯口卻傳來了兩個人慌亂的腳步。
顧炎摸著肚子撩起眼皮往下看,正巧看見周休寧斜倒在一個人身上被半推半就的摟著往上走。
誒,這是喝醉了?顧炎趕忙顧不上自己胃裏空虛的叫喚,讓上去幫忙,且料剛伸出的手被人無情的打開了。
打開他的自然不是周休寧,而是摟著他往上走的一個男孩子。此時,顧炎才把目光投到這個人身上。
這是個很平淡的臉,若不是他引起了顧炎注意,顧炎恐怕不會專注看他一眼。他此時皺著眉,還努力想靠自己的小身板讓周休寧不往下滑。
“還是我幫忙吧,他不舒服。”顧炎自顧自搭上了手,兩個人架著周休寧走到門口,在男孩子在周休寧身上找鑰匙時,顧炎已經從自己褲兜裏拿出自己的鑰匙找到了不常用的那片打開了周休寧家的門。
當然顧炎不是撬鎖的,所以鑰匙是周休寧自己偷偷掛上的。
顧炎背對著,沒看見後麵人難看的可媲美大便的臉。
好不容易給周休寧蓋上了被子,顧炎捂著肚子更加難過了,額角上還流下了冷汗。周休寧家的冰箱裏有什麼呢?顧炎慢吞吞走過去,卻被人一掌給推開了。
於是,顧炎第二次正眼看這人。
男孩子年歲不大,看上去才二十出頭,長得幹幹淨淨,不像是個亂撒潑的人。可是,他現在正是無理取鬧的攔著顧炎,簡直就像是母雞護崽一樣,不準顧炎碰周休寧家的一針一線。
“我住對麵,又不是壞人。你攔著冰箱前麵幹什麼?”顧炎無可奈何,攤手要坐回沙發上。
男孩卻又把他扯了起來,沙發也不讓坐。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怎麼了?”
“你是顧炎?”男孩子聲音很小,卻讓顧炎聽了個清楚,不錯,這人和他有仇。
“是。”顧炎歎了口氣,自己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哪裏會有什麼仇人,一定是想多了。
“我恨你。”男孩子的語氣裏不是一丁點的恨意,聲音也突然拔高了,簡直是像是有殺父之仇的,這可把顧炎嚇了一跳,胃都移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