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霎時變大,他怎會知曉……?
“他,和孩子,現在怎麼樣?”韓悠閉了雙眼,唇帶了些顫。自己先負了他與孩子,不是嗎?金子慕為男身卻為自己孕育孩子,而自己隻是拂袖而去。裝作那不過是夢中戲語,不願當真,不敢當真。可每每閑下心來,眼前總現出金子慕那日所受苦痛,柔弱卻假裝剛強,平靜讓自己離去。自己此時還有資格詢問嗎?
“你見過他容顏,那容顏本就招禍,而他又被今夏王所擒。今夏與烏夜嗜好男色……”
金子慕,你……韓悠,你該死!
姬凝霄見韓悠立時自龍榻之上跌坐地上,眼神空洞。忙上前幾步,蹲下,搖晃道“韓悠,韓悠,是否安好?金子慕最後留了一封信給你。”
信?金子慕!信!
粗魯搶過姬凝霄手中之物,卻萬分小心拉開錦帶,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拿出布帛。
“韓悠,你若見到此物,那便證明金子慕已不再人世。兒時與你相處,便癡戀於你,心念所及皆是你。怎料世事滄桑,諸事天定,再見你時,你已忘記我是何人。我恨,恨自己身份,若是那時一直跟隨你身後,或許,你我也能成其佳緣。隻是,造化弄人。我想仗著自己體質特殊,為你孕育一子,或許你會將目光多停留一會。隻是未料想到……我不願為難於你。我知曉逸兒與鎏契之事,以你疼愛逸兒之心,最後必會讓逸兒離去。那麼,韓悠,此刻我想為難你一次,以金印雪之名。希望你能照顧一人,我將烏夜與她交托於你,望你立他為後。韓悠,袖手天下,我金子慕隻為你一人。”
金子慕,金印雪,是你,是你。上天,為何如此戲弄於我!自己怨金子慕除了逸兒,除了叔叔,還為金印雪。若非自己叔叔遇害,印雪又怎會如來時一般,悄然離去。以致自己不再碰兒時一切。韓悠,你終究留不住芳華嗎?
“相信你已知曉一切,所托那人現與子篁在來時路上。你打算如何安置?”姬凝霄問道。
“王後。”印雪,我答應你。金印雪已逝,韓悠自是隨去。從今日起,在無韓悠此人。“定王爺,明浩好嗎?”
姬凝霄抱歉一笑,“明浩被王位禁錮太久,他舍棄而去,或許才是上上之選。商振不可一日無主,而我本就不是朝堂中人。而你又是最合適人選,想來,烏夜與商振百姓在你手中會少些磨難,多份安寧。”
韓悠一直便有自己獨特想法,再者他終究出身商振,而今雖貴為烏夜王上,必能懷柔於商振,愛民於烏夜,成為真正明君,施即仁政。
第十二章 諸般結果皆有因 不曾料想玄機深
烏夜商振正式合為一國,立國號為印雪,開始新紀元。再一月,印雪王上金子慕大婚立後。大陸各國紛紛祝賀。
韓悠自始至終未看那王後姿容,隻是按照禮官要求,步步如木偶般行進。商振舊臣見到金子慕時嚇了一跳,這新王怎會與留書辭官而去的刑部尚書模樣一般,而後,又想,或許世間真有相似之人呢!隻要上位者懷寬厚之心,近賢離奸,誰主天下又有何區別?
紅燭偶爾呲呲作響,大婚寢宮之內,紅豔一片,晃得人心也似火焦炙。隻是,望著滿室喜慶,韓悠卻心涼如冬夜雨淋。印雪,逸兒,金子慕,這二人自己心所係之,卻換得這般分離結局。望一眼身旁靜靜坐定之人。隔了紅紗,無法一窺容貌。看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
隔了紅紗,韓悠緩緩說道,“寡人受人所托照顧姑娘,與姑娘成親亦是他之所願。姑娘日後若是尋得真心之人,在下必為姑娘送嫁。今日想來姑娘也乏了,我睡外廳,姑娘可安心睡眠。”
韓悠正欲起身,卻聽那女子小聲說道“那若喜歡王上呢?”
“心死之人,何來心意回應姑娘愛意?姑娘還請另覓良緣。”韓悠心中一時淒楚非常。
“那王上可否告知,令王上心死之人是誰?想來必是絕色了。”
“是絕色,世上再難尋其二。他喚作金印雪。我曾負他,嗬嗬,老天終究看不過,在我覺悟之前喚回了他。而我,連他最後一麵也無緣相見。”子慕,印雪,你還好嗎?孩子好嗎?
“姑娘早些歇息吧。”今夜又無眠了。
“韓悠,是我。”
我聽錯了嗎?為何有人喚我韓悠?緩緩轉首,淚水決堤。是他!是他!是他!嘴角含笑,麵含花,轉首不語笑傾崖。
“印雪!……印雪!”韓悠哽咽怯怯喚道,見那人微微頷首。大笑,大叫,“印雪!”立時將那人緊緊納入自己懷中,眼中洪流奔騰不絕。終於,終於,終於不再孤寂,不再冷顫,印雪回來了。
好一陣,韓悠緊緊抱住金子慕。直到金子慕開始輕推他,方不舍放開。卻見那人皺了淡眉,一手撫腹,上下安撫“怎麼了,印雪?”
瞧著他緊張模樣,金子慕心中一甜,嬌弱弱倚了韓悠,將那人大手拉覆在自己腹上親撫。
韓悠這時才發現金子慕寬大衣擺之下,肚腹竟已微微挺起。“印雪,這是,孩子嗎?”見金子慕笑著點頭,韓悠顫了手,先輕輕撫觸,而後又將自己頭側貼上金子慕肚腹,一時羞紅了金子慕雙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