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來告訴他們這條路根本就走不通,換了誰都不會願意接受。

“天真。”飛鐮用一個詞對兩人的想法做出了評價,曾試圖親手締造戰爭的少年以現身說法說:“收集尾獸的過程就是一場戰亂,而到了你們成功的時候斑又何必再遵守承諾?反正……你們是不會看到結果的。”就像他與死神那樣,施術者與實施者意見不統一時,該會是怎樣的結果。

“如果成功了,你們也隻是被斑操縱的人之一,又如何能夠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世界變成了什麼樣子。”蒼特地使用了操縱這個詞,意圖表達出那個世界的虛偽,“最重要的是,隻要有思想就會有欲望,隻要有欲望就會有戰爭。反過來理解也一樣。”

“那又如何……”佩恩十指交叉,擋在了額頭上,男人的樣子顯得脆弱又無助:“隻要沒有戰爭,隻要能夠和平……”他的語調裏帶著與日常外貌不同的瘋狂意味。蒼微微皺眉,想起其實這人也是一個為了重要的人走上偏執道路的家夥。而且和能夠擁有弟弟的自己不同,能夠拯救他的人已經再也不會醒來了。

他調轉視線望向小南,女人暖色調的眸子裏帶著隱隱的擔憂。那是個聰明的女人,恐怕早在之前就對斑的行為有所懷疑,可是佩恩卻相信,他就是那樣的人,哪怕隻有一點點光也會一把抓住,絕不放手。哪怕那個光的背後隱藏的是更深的暗。

聽說這人是因為聽了鳴人的話才決定以死換回木葉死去人的生命的……飛鐮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似乎和自己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覺得他還有那樣的口才。不過他也沒有指望能夠一席話就讓佩恩立馬反對斑,甚至帶著曉一起被他收服,他隻需要埋下一個小小的隱患而已。

“我隻是告訴你事實,要怎樣理解是你自己的事情。”飛鐮決定再加一把柴:“順便再告訴你,有人證實過寫輪眼的最終進化方向是輪回眼。”他在在場三人一眼驚詫的目光中抬起手指向了佩恩抬頭之時露出的紫色眼睛:“你能夠做到嗎?將思想加諸於許多人之上?”

對於佩恩而言,那句話仿佛在宣告死刑,就算借助了媒介,他能夠控製的依然是沒有自己思想的屍體。

“那麼,告辭。”飛鐮說著帶頭轉身,蒼的接受能力比起佩恩和小南顯然更加良好,向著兩人的方向一點頭,他便跟著弟弟一起離開了這裏。

房門被關上之後,佩恩重重的靠到了椅背上。男人伸手拿起了桌麵的戒指,一邊摩挲一邊思考著剛才的事情。小南站在他旁邊,等著他做出決定。這個女人早已習慣站在他的身後,隨著他踏上懸崖,隨著他走過沼澤,哪怕腳邊隻有毒草腐屍,周身隻有瘴氣彌漫也在所不辭。她一直都是他的後盾,而他一直都是她的路標。

突然佩恩直起了身體,隨著一個結印的動作,另一個橘發的男人出現在屋子裏。“去……把這個給朱雀……”佩恩將手裏的戒指遞了過去:“告訴他,這東西除了聯絡道具以外沒有別的用處……”對麵的男人點點頭,接過戒指就消失在房間裏。佩恩仰起頭,對上小南平靜的臉解釋說:“我們還需要他。”

“那斑呢?”小南問。看起來那兩人的矛盾並不可調和,“而且他的動機不純,你知道。”宇智波飛鐮動機不純,佩恩當然知道,不然他這個首領也算是白做的了。但他並不介意,很早以前他就明白,曉裏恐怕沒有誰是誓死效忠的,他們本就是因為共同的利益在聚在一起。

“那沒有關係。”佩恩說:“至於斑……我們並沒有傾盡全力去幫助他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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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他們會信多少?”走在雨裏的飛鐮問蒼,雨水的響聲將他的聲音蓋過去一些,但足以讓蒼聽得清楚。他們沿著一條街邊的排水溝轉過一個彎,那裏如同湍流的河水一般嘩啦啦的落下下水道。

“說不定一點也不信,也說不定全都信了。”蒼說。

“這算什麼回答。”他抬起手推了推鬥笠,右手的無名指上有一道淺淺的白色。那枚戒指也戴了幾年了,突然失去……還真有些不習慣。

“本來就不指望他們能夠相信不是嗎。”蒼走出雨幕,收起雨傘提在手裏。

“的確,隻需要讓他們知道有那種可能性就夠了。”挑撥離間這種事情。不需要完全的否認,也不需要全部的消除信任,隻需要一點點,將現實與理想錯開一點點,那麼拚圖就會自己碎裂掉。

他們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你說,這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飛鐮站在蒼的身邊,看著不遠處的橘發男人問。

“過去問問就知道了。”蒼回答的很隨意,好像那隻是去問一次路。但飛鐮看到兄長露出了帶著三枚勾玉的紅色眼睛,果然,他總是構想周全,怎麼可能毫無防備。

“這東西除了聯絡道具之外沒有別的用處。”見兩人過來,橘發男人攤開手遞過來,動作快得讓神經緊繃的兩人差點以為他是要攻擊。

盯著那枚熟悉的戒指,飛鐮一點都沒有失而複得的喜悅,麵對那張傳達著你不接過去我就這麼舉到天荒地老意思的臉,少年內心無比糾結……隻有聯絡作用,甚至已經不再是一個身份象征,也就沒有任何約束力了。這就像是在說,如果有一天你還想回來,告訴我一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