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地微鬆了一口氣。
隻是他主觀陳述手腳等神經末端處時而會有麻痹感和刺痛感。
我知道這是這種病征在感覺神經方麵的早期反應。而且知道隨著病程的發展多半還會侵害到運動神經甚至是自主神經。
我沉默的時候,他輕聲問我這個病會不會影響他今後的比賽。
我抬眼看他,他立刻補充到,我是說打網球,我想要參加全國大賽。
說到全國大賽的時候,他的眼睛裏有著向往而又驕傲的光芒。
放心,會好起來的。
我想要這樣安慰他。然而我並非他的朋友和親人,作為一個實習醫生,我需要遵守的是作為一個醫生的守則。
任何時候,不要說出關於疾病無責任的主觀臆斷的推測,不要給病人無把握的希望。
不能給他盲目的希望,但我也不能讓他失去希望。
我又說不出那些打太極的漂亮話。
於是一時有些為難。
斟酌了一會兒,我正要開口,他卻又微笑著打斷了我。
“如果不好說的話就算了,我隻是問問,想要求個安心,讓您為難了。”
他這樣體諒,反而讓我心裏不是滋味。
末了,終於還是下定決心說了一句,“這個病,還是有很多康複的病例的。”
於是他又露出一個略帶點感激的微笑,輕聲說著,“謝謝您了。”
謝我做什麼呢?我什麼都不能做,連安慰的話都不能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個少年總是有辦法讓人感到溫暖。也總是有辦法讓人感到格外憂傷。
我隻能掩飾性地笑笑,故意眨了眨眼睛,故作輕鬆道,“不要對我用敬語了,你看我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小實習醫生,大學都還沒畢業,醫院裏都是我的前輩,被你這麼一叫,感覺自己多有資曆一樣,我可不想今後導師寄語一欄被寫個囂張的罪名。”
他這才有些高興的笑起來,感覺沒有了之前的緊繃感,“你太誇張了呐。你看,對我來說,你不就是我的‘前輩’麼?”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還隻是個中學生,而自己在他麵前還真的算得上“老家夥”了,心裏一時有些鬱結。
無奈地笑了笑,我彈了他腦門一下,“不要在我麵前裝嫩,直接叫我的名前(姓)聽到沒?”
他有些愣愣地捂著自己的額頭,好像從沒受到過這種對待。
我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逾越了,一時也有些尷尬。
仿佛察覺了我的尷尬,他又立刻笑著打破了僵局,“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輕舒了一口氣,聽了他的話,立刻本能地低下頭去看自己別在胸`前的實習醫生證件,發現果然是別反了,暗自慶幸他善良地沒舉報我的同時,也很快把證件翻了過來。
他看到證件上的名字,表情微滯了一下,然後很快從善如流地叫道,“阿部。”
我的名前因為發音簡單,直接叫的話會顯得太親密,然而直接叫名字的話會顯得更親密,他剛才不小心入了我的套,此刻想來會有些鬱悶。
然而我卻有些得意,同樣笑著喚了他一聲,“幸村。”
他看了我一眼,終於也釋然地微笑起來。
NO.3
第二天早上測量體溫的時候,他有些低熱。
我的導師,也就是他的主治醫師高杉先生看了之後並沒有作出相應的應對措施,隻是叮囑他注意休息,還有就是多喝水,吃清淡的食物之類的。
走出病房後,我才小聲地問高杉老師道,“不做些降溫措施麼?讓他這樣一直燒下去會不會有些不好?”
高杉老師瞪了我一眼,責問道,“你之前學的專業基礎知識扔哪裏去了?”
我有些難堪地摸摸鼻子,這才想起他現在是原因不明地低熱,必須先讓他燒兩天看看熱型,隻要不發展到高熱危及生命,是不必立即做降溫處理的。
果然自己的專業素養還是不夠啊。一看到他發燒,首先想到的便是退熱讓他好過一點。
中午飯後查房的時候,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試了試體溫,還是有點發熱。
於是叮囑他多睡一會兒,還有盡量不要走出病房受風。
他遲疑了一下,有些小心地問出能不能去天台。
我有些好笑地抱臂看著他,也不說話。
於是他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也知道了自己要求的任性,有些赧然地解釋道,“今天下午同伴們要來看我,我不想呆在病房裏同他們說話。”
在醫生麵前,他總是個很配合的病人,表現得格外乖巧,生怕自己給別人添了一點點麻煩。
因為生了病,又是獨自一個人在醫院,一些少年心性便不自覺地表現了出來。格外倔強,這點表現在他固執地不願麻煩別人——即使是醫護人員——上麵;又尤為敏[gǎn],這點也許是他的本性裏就有溫柔的元素,獨自處在醫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