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路直通半山腰,平時難見人影。
山下數人揮鞭,過度勞累的水牛緩慢拖著鐵犁;山上更顯淒涼,那一座座分散的孤墳成了最好的標記。
今天是中秋,也隻有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山上才會升起陣陣青煙。
“爸,我來給你上墳了,給你帶了些東西,希望你在那邊能生活好。”陳風跪在孤墳前,一邊燒著火紙一邊說道。
北風淒涼,如此場景讓人心酸;誰不想父母在身邊,誰不想中秋夜一家人能團聚,誰不想回家之後能痛快的喊一聲:爸,媽,我回來了。
但這一切對陳風來說都已經是奢望。
五年前,陳風還在上初中,噩耗傳來時,陳風正滿頭大汗的奔跑在操場上。五年後的今天,孤墳矮了一截,母親也因為受不這份打擊而變的行為失常,隻會在見熟悉之人時才露出憨憨的笑容。
“舅舅,你帶媽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多留一會。”陳風轉頭說道,今天是中秋,前來上墳並非隻有他一人。
不遠處,還有幾座小墳成排,那是一個家族的祖墳,看上去很長時間沒人打理了,荒草都蓋過了墳頭。
“好吧!你也早點回去。”
陳風輕輕點頭,目送著舅舅攙扶其母離開,才一屁股坐到墳前,說道:“爸,今天是中秋,兒子與你喝幾杯。”
“爸,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不聽話,媽總是打我,隻有你在一邊笑,還說要給我找個媳婦管管我。”陳風輕言輕語,先是將一杯酒灑在墳前,才端起另一杯酒喝下。
“今年,我十九歲了,舅舅給我說了一個姑娘,看上去還不錯,應該符合你心裏兒媳婦的標準……。”
陳風酒量不是很好,幾杯酒下肚後話就多了起來,這一說就是兩個小時。話,說的越多,陳風就越想喝酒,漸漸的,陳風眼中所見已變的模糊,緩緩趴在墳前睡著了。
睡夢中,陳風總能聽到父親那聲聲呼喚,雖然已經過了多年,熟悉的聲音仿佛近在眼前。墳前青石板帶著濃濃的秋寒,陳風輕輕翻了一下身子,夢話說道:“爸,這幾年你也老了很多,是不是在那邊受了欺負?”
“小風……。”
突然,父親一聲呼喚傳來,陳風隻覺發身一冷,瞬間驚醒過來。
山高風無聲,幾顆老鬆自然搖擺,如同在黑夜中跳動的鬼魂,看上去十分詭異駭人。不遠處,點點燈光閃爍,陳風用力揉了揉雙眼,才發現那是一張張火紙在燃燒。也許是因為酒喝的太多,陳風到現在仍能感覺到腦中眩暈。
“爸,您也早點休息,我以後在來看您。”陳風輕聲說道,剛才那一聲呼喚讓他心中更加悲涼,如果真能在現實再聽到父親的聲音多好啊!
火焰在跳動,陳風仔細看去,才發現那邊的孤墳前還有人。
“咦?這麼晚了,竟然還有人上墳。”陳風眯著眼看去,心中很是驚訝。
在那裏,三位年紀不大的少女圍在一座小墳前,一人上香,一人敬酒,還有一名紅衣女子跪在墳前小聲哭泣。
“媽,我和姐姐現在都很好,您不用為我們擔心。”一女子輕聲說道,輕輕夾起盤中一塊月餅放在墳前。
陳風遠遠的觀望,又回頭看了一眼通往山下的小路,竟然有些為這三位女子擔心。此時已深夜,小路被荒草覆蓋,又有無數碎石擋路,若是不熟悉之人下山,非要摔個跟頭不可。
“也許我能幫一幫她們?”陳風中心中暗道。
正當陳風準備上前時,另一名少女說道:“二妹,我們回去吧!”
“姐,是那個畜生當年將我們三姐妹拋棄,我們為什麼還要給她送東西?”
“在怎麼說她也是我們的親人……。”
說著話,二女緩緩轉身向山下走去,隻留下那紅衣女子一人跪在墳前哭個不停。陳風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感覺很是奇怪,三姐妹應該是一起來的,為什麼其中兩人先走,卻獨自留那紅衣少女一人?
先離開的二女自始都終都沒有與那紅衣少女交談,當他們轉身之時,手中的光亮同時傳來,原來她們自己帶了手電筒。
“她為什麼還不走?”陳風收回目光看向那紅衣女子。
正當陳風疑惑是,那紅衣少女突然轉過頭來,輕輕擦去臉上淚水,緩緩向陳風走來,說道:“你也是來上墳的嗎?”
“嗯,我來給我爸上墳。”陳風回道,腦中雖然還有些暈,思路還是很清晰的。
“我媽走的早,在我們剛出生不久就不在了……。”紅衣少女說著話,淚水再次滑落。
陳風最後又為父親燒了些紙錢才起身,來到少女近前,說道:“天太晚了,山上風大,我要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
二人相距不到兩米,陳風借助點燃的火紙看去,這才發現眼前的紅衣少女極美,好似仙風吹下的月中嬋娟,細眉柳如煙,紅唇配紅衣,顯的格外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