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陰冷的牆壁上攀援著一條年久失修的裂縫,一根衰草從裂縫中間透了過來。冷宮中僅有的一盞豆燈無力的照射在這根衰草上,使得投映在牆上的衰草影子陰淒淒的。
窗外放了煙花,將整座宮城渲染得喜氣洋洋,沈琬洛甚至能夠聽到從這高高的圍牆外麵傳來的宮女的嬉笑聲。
“咳咳……”一陣冷風鑽進衣領裏,沈琬洛忍不住咳嗽兩聲,春分連忙抱了披風過來,“娘娘,別在風裏站著了,您前些日子的傷寒病還沒好呢。”
沈琬洛接過披肩,好生披在身上,看了春分一眼。
春分是自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丫頭,最是忠心。如今都到了這份上,她還盡心盡責的守護著她這個落了毛的鳳凰。
煙花驟然升空,宮裏的人歡聲笑語,全然不顧她還拖著一副病軀忍辱在這冷宮內。
沈琬洛轉頭看向案上的一麵銅鏡,鏡中的衰敗容顏,她憶起那時她生得極好的模樣,嫁給了蕭墨遲,三年來他卻對她不管不問。
直到蕭墨遲打敗太子登基稱帝,新皇登基,丞相府滿門抄斬,她竟被打入冷宮。隨即皇上大赦天下,可是這天下裏麵,唯獨沒有她。
錐心的疼痛在沈琬洛的四肢百骸蔓延,她捏緊了拳頭,看著鏡子裏那個幾乎認不出的人形說:“沈琬洛,你一定要活著,不管受到再大的屈辱,都要活著!”
身後忽然傳來“吱呀”一聲響,一個華服女子走了進來,纖纖玉指提著手帕,掩住口鼻,秀致的眉心微蹙,露出鄙夷的神色。
總管公公連忙彎下腰將門推開,一陣冷風從外麵呼嘯著進來,吹得沈琬洛臉頰生疼。總管公公諂媚的笑著說:“貴妃娘娘,腳下小心。”
進來的便是如今已經封為貴妃的燕璃韻,當初在王府時,她便處處和沈琬洛針對。如今過來落井下石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沈琬洛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如今隻要是個妃子都可以來侮辱她,這裏麵並不多燕璃韻一個。
燕璃韻適應了會兒這屋子裏的昏暗光線後,打量了一圈,這才把目光落在窗下的沈琬洛身上,勾唇一笑:“今夜宮裏麵可真是熱鬧,王爺他……哦不,皇上前些日子廣納嬪妃,如今她們都正和皇上在後花園裏麵賞花燈呢。這皇宮果然是比王府氣派許多,隻可惜啊,這樣的盛景,你是再也見不到了。”
今日沈琬洛落得這樣的下場,和燕璃韻也脫不了幹係,春分最恨這個女人,咬咬牙攔到她麵前:“你來幹什麼!出去!我們娘娘不願見你!”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春分的臉上頓時起了五個紅印子,總管公公揮舞著手掌,厲聲喝道:“你這小蹄子竟敢在貴妃娘娘麵前放肆,我看你是趕著投胎吧!”
突如其來的狠厲並沒有讓燕璃韻產生絲毫的慌亂,她微微勾唇,緩緩說道:“是得教訓教訓。史慶。”
她遞給總管公公一個眼神,總管公公立刻會意,讓身後的幾個小太監按住春分,挽起袖子,一個巴掌掄圓了便打在春分的臉上。
巴掌聲此起彼伏,春分慘叫起來,卻被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沈琬洛看到這一幕,怒從心生。她從未舍得苛責過春分,這些人竟然敢這樣對她!
沈琬洛連忙撲過去,想要護住春分,可是卻被另外的兩個小太監牢牢製住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