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神仙無情了。”一人緩步入賬。
駱柯皺眉起身道:“趙大人,你該靜養。”
王弗居回過頭去,見趙壑麵如金紙嘴唇泛白,正叫個小兵扶著蹣跚入帳,這就不顧一切撲將上去。緊緊揪住他胸`前衣襟怒喝:“你賠他的命來!”
周圍士兵正想拉開他,趙壑卻擺手阻了。隻是由他捏痛自個兒肩膀輕聲道:“我不曾想,蒙托爾將科薩拉放在瑞儒身邊,不是監視他而是要殺哈乞薩……”
王弗居赤紅雙目:“你說你沒想到?!你說謊麽?有甚麽是你想不到的?!”
趙壑苦笑:“我不是大羅神仙,便是瑞儒要殺我,我不也沒想到?若是曉得他這般恨我,我死也不會如此逼他……”
王弗居滿心酸楚,忍不住落下淚來。趙壑伸出手來環住他:“好孩子,別哭了……”
王弗居聞言心中翻騰,這便放聲大哭起來。趙壑亦是雙眼酸楚難當,摟著他道:“不哭,不哭了……”
駱柯歎口氣,由這兩人相擁而泣。半晌方道:“趙大人,如今該如何?”
趙壑滿臉倦色:“我累了……”
駱柯一怔,試探道:“那這大軍……”
“你是主帥,我來這兒,隻是帶瑞儒回去。如今他在,我可功成身退……”卻又苦笑,趙壑歎息道,“可惜,他的心中必是恨死我了……真不知那個蒙托爾對他說了甚麽,叫他變成這個樣子……”
駱柯正要言語,王弗居卻抬頭道:“他當真死了?”
趙壑壓下心頭沉痛,拉起他手來:“我們去看看吧。”
兩人向前,幾個小兵隨後跟著,駱柯歎口氣,便又尋思如何向皇上交代。
趙壑與王弗居一行入了偏帳,就見哈乞薩躺在榻上,雙目緊閉,如睡去一般。
王弗居行到麵前,伸手去摸他的臉,口中喃喃道:“這必不是真的……”
趙壑輕道:“他累了。”
“當王子,又不逍遙還被擠兌盤算,怎能不累。”王弗居似是安靜下來,麵頰上帶著淚,口齒卻異常清晰。
趙壑看他一眼:“你可恨我?”
王弗居看他一眼:“若是恨你他可活過來,我便恨死你!”
趙壑歎氣:“他是好人,可惜生錯了人家。若是做個將軍,便是叱吒疆場不可一世,真乃當世豪傑!”
“這些話說了又有甚麽用?”王弗居搖頭苦笑,“隻是他若曉得你敬他是英雄,也便歡喜。”
“人生得一知己難矣!”趙壑沉痛道,“可惜,知己,便是知心了。”
王弗居轉目看著他:“將真心剖白,豈非可怕。於己是危險,於人是負累。”
“可不是。”趙壑眼光轉柔,“他去了,便不去想那些事兒,也是好事兒一樁。”
“說的是。就不用想弟弟王位,就不想自個兒是北戎叛徒,更不必想日後要怎生待我……”王弗居苦笑一聲,“他便是睡夢中,亦是在想這些,夢話囈語全不成道理。”
趙壑上前輕拍他肩膀:“這些,便也是枕邊人才曉得的了。”
王弗居聞言一怔,有絲惱恨。但聽趙壑言中並無嘲弄之意,隻得深深歎惋之情,不由眼中氤氳:“是我不好,生生拉他入局……”
“後悔了?”趙壑搖頭輕道,“他致死都要護著你,你往前去,他叫親隨跟著你,便是怕你出事兒。”卻又拉著他上前,自哈乞薩枕下取出一物,“他死的時候兒都隨身帶著這個……”
王弗居一見便愣了,不過一塊蠶豆大小的鏤花翡翠。眼淚便在眼眶中打轉,忍不住又滴下淚來。
趙壑輕道:“這不是他的東西,亦不是你的。我看著便是瑞儒以前隨身帶的……我不問你從何得來,亦不問你與瑞儒有何糾葛,我隻問你……現在怎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