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尖細著嗓子呼禮:“吉時已到,冊立太子大典正式開始!”
一時鼓樂齊鳴,隻見太子自殿外緩步入內,行至皇上麵前跪下三拜,口呼“萬歲”。
福公公上前一步,手捧明黃聖旨:“皇子齊瑞暮聽旨!”這便朗聲宣冊立皇太子詔,“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得蒙先帝垂愛,繼位於今三年許。自愧上不能敬天侍祖,下不能安民保境。日夜難安,心內惶恐。僥幸百官齊心,共持國運。小民安於野,農人樂於耕,商賈競相行。諺雲花無百日紅,為著江山社稷萬代安康,今日特昭告天下冊立儲君。今有皇嫡長子齊瑞暮,生母端賢文惠莊憫聖皇後出身尊貴,端莊嫻雅,育子有方。皇長子自小便得先帝垂愛,長成更是憂心為國,實乃皇子表率。今立為我朝太子,盼能與諸位臣工同心協力,共保我朝萬年綿長——”
齊瑞儒深深叩首:“兒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大臣亦跪下:“臣等遵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福公公合上詔書,緩步下了台階雙手奉於齊瑞儒:“太子殿下請起身。”
齊瑞儒這便躬身接過詔書,回身受臣工敬賀。司禮太監隨即宣布祭告天地,眾人便隨太子齊瑞儒一起往宮外天地壇而去,告祭後又轉向太廟。
行入太廟,便見長明燈高懸,白燭輕燃。黑漆柱子,暗黃地板。神台靈牌,巍然有儀。太子齊瑞暮接過香燭,跪在祖宗牌位前深深叩首,便又交給福公公上香。自個兒跪在下首兒看著母後牌位,上頭那“端賢文惠莊憫聖皇後”的字兒便又刺痛了他眼睛。齊瑞暮低下頭來,深深叩下頭去。
母後,今日兒臣立為儲君,並非為著與弟弟相爭,隻是為您報仇罷了。
這便抬起頭來,案前香火熏得一片朦朧,齊瑞暮恍惚間還以為母後來了。
齊瑞暮自小便認為母後是天下最美麗的女子,美麗溫和,端莊寡言。可她亦是天下最寂寞的女子。後宮中並無甚麽爭寵之事,倒不是母後怎麽手段高超,隻是因為父皇的妃嬪不多。若是算上常蒙恩寵的,便也隻得數人罷了,其餘不過是擺設。可母後臉上未見歡顏,不以皇後為尊,亦不以皇後為福。
小時不明白,常見母親暗自垂淚,便想問又叫娘娘捂了嘴。後來大了便自個兒看,由是明了,父皇與母後,並非兒女情長才相守醫生。母後娘家肖氏,在先帝一朝時已是高官。先帝為著籠絡朝臣,父皇為著得肖家相助,方有肖家女兒入宮。彼時肖家一門顯赫非常,但父皇並不愛母後,除卻禮節之故,父皇並不多去母後屋中。待得父皇登基,更是推說政務繁忙,少進後宮。
少時便以為父皇當真是忙於朝政這才疏遠母後,心裏便覺著父皇雖是冷酷些,到底也是好皇上。可那一夜,便是一切都變了。
那日趙壑離京出為萬壽宮使,父皇在朝堂上大發雷霆之怒,人人自危不敢多言。是夜去母後處告晚,絮絮說得幾句覺著有些疲倦,橫豎是在母後處,也不必太拘禮,這就睡下了。到了半夜卻聽到外間兒父皇與母後交談之言。
“皇上今兒發了脾氣。”
“皇後神通廣大。”
“賤妾不過是擔心皇上。”
“你擔心朕?嗬嗬,怕是掛懷三郎吧?”
“賤妾是皇上的妻室,皇上懷疑甚麽?”
“原先你是許嫁三郎的,偏生嫁了朕。”
“皇上,那些不過是陳年舊事,何苦再提?”
“你便是愛他,朕曉得。”
“皇上……”
“你放心吧,朕不會殺他。”
“皇上,於公於私,趙大人都是我朝重臣,合該籠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