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地安慰。
沐小年終於沉睡過去,程諾用手指輕輕描畫沐小年的眉眼,到了唇邊,指尖輕觸,一遍遍輕撫,然後低下頭吻了吻,在沐小年耳邊輕聲說:“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程諾,你還要我麼?”
陽光懶懶地透窗而入,沐小年睜開眼睛,遲疑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做了一個溫暖的夢,夢裏程諾對自己說喜歡,可是醒來才恍然想起左榮死了,被程諾打死了,他帶自己回來了,一切都結束了。
四下張望,程諾,程諾哪裏了?不恨自己了?還是被抓走了?啊,程諾殺了左榮,那便是被抓走了,不要,我不要!
沐小年扯了吊瓶跑下床,才發現自己受了傷,胸口和肚子疼得厲害,踉蹌了一下才又直起身子。
“呀,小年,你怎麼光腳就下來了?”安然端著水果見沐小年一臉驚慌的往出衝急忙攔住。
“放開我,放開我,程諾被抓走了,左榮是壞人,他,他死有餘辜,不要抓程諾,不要啊……”沐小年掙紮著,牽動了傷口,疼的咧嘴卻一點也不安生。
“小年,小年,沒有,程諾沒有被抓走,程諾好好的,你,你別再動了。”安然心疼的抱住沐小年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直到沐小年安靜下來。
“沒有被抓走麼?明明殺了人了,怎麼會,騙人的吧……”安然見沐小年一臉疑惑,將沐小年帶到床邊讓他坐下,自己半蹲在沐小年跟前說:“沒有騙你,程諾很好。”
“那,那他在哪呢?”為什麼沒有看見他,明明,明明在夢中那麼真實,就像他在自己身邊一樣,為什麼醒來,卻不見了?
安然低了頭不知該怎麼解釋程諾的離開,又怕沐小年亂想。沐小年卻好像明白了什麼,安靜的說:“他走了吧。”沒有疑問。
“小年,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糟……”但這話自己說的都這麼不肯定,沐小年怎麼又會相信呢,於是安然又在心裏狠狠教訓了程諾一遍。
果然是這樣吧,不想再見到自己了,給他帶去那麼多不好的回憶,給他添了麻煩,最後都還要去救自己……是該回去了,任是誰也忍受不了的。這樣想著,沐小年卻笑了,拉了安然的手:“安然哥,我餓了。”
時間已換走了一切最初的模樣,畫麵不停的倒轉,我們回到原地。
天寒了幾日又複暖了,沐小年卻仍穿的鼓囊囊的,他一直都是畏寒的。
尹驍晟拉起袖子皺著眉洗菜:“我可是來吃飯的。”
沐小年咧著嘴笑。
那件事已經過去三年了,沐小年依然生活在那個小公寓,雖然蘇洛凡一直要求,可是沐小年舍不得離開,因為這裏是他的家,藏了很多記憶,如果離開了就像拋棄了自己一樣。
自己是個福淺的人,從很小就知道,母親的拋棄、父親的打罵、程諾的離開……可是現在卻覺得幸福,有父親般的蘇伯伯和藍伯伯,有哥哥般的安然哥和蘇陌哥,還有好多朋友和一直找借口蹭飯的尹驍晟。親人的溫情、朋友的嗬護、家的感覺,連同那些程諾給予自己的回憶,一點點包圍自己,才發現幸福很簡單。
沐小年用三年的時間成長,上了喜歡的大學,學了喜歡的營養學,拒絕了藍城決委托公司的要求。過去的沐小年在程諾麵前自卑膽怯笨拙,像失了靈魂的木偶,為了留在程諾身邊放棄了自己的喜好、堅持和思想,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覺得的卑微,才會覺得輕率,才會不知不覺成了別人的負擔。愛一個人,不是趨炎附勢,不是妥協忍讓,而是站在同樣的高度,賦予同樣的情感。我成長了,程諾,你是否也幸福了?
書上說,心裏不停地默念他的名字,他就能感受到。可我一直在心底重複著你的名字,你卻一直沒有音信。也許,你並不知道我在等你。
沐小年歎了口氣,就聽到敲門聲,安然笑嘻嘻的和蘇陌走進來:“嘿嘿,小年生日快樂。”
沐小年假裝生氣:“給我過生日也不早點來幹活兒,哪有讓壽星自己動手的?”
尹驍晟黑著臉走出來:“下次我一定不這麼早來了。”
安然拍拍沐小年:“我和蘇陌給你準備了個生日禮物才來晚了。”
沐小年抬頭看蘇陌,他覺得安然說話沒個準,見蘇陌難得笑著點頭,才信了。
“那禮物呢,我怎麼見你是空著手的?”沐小年歪著腦袋問。
“禮物可是托運來的,我哪能抱動,你還是下去看看吧。”
“你哄我吧?!”沐小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滿是懷疑。
蘇陌終於說:“是真的,太重了,我們抬不上來。”
“哦,那我下去看看。”沐小年甩了圍裙,念念叨叨道,“蘇陌哥,你們不會是給我送了個冰雕吧?”沐小年想起來前些日子去了哈爾冰,心心念念著冰雕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