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3)

意到,屋簷下的黑影裏一動不動站了個人,看他們出去了,從黑影裏幽幽地走出來,身上已是沾了露水,月光打在他臉上,鬼魅般幽怨。

這以後,安瀾和其他幾位公子混熟了,也開始葷素不忌地開玩笑。這十公子的名號還是給了那叫九榛的美人,有時永柳還罵他不爭氣,連個名分都沒有,就這麼閑混。

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鹹不淡的混日子,倒把永柳氣個半死。安瀾覺得挺好,閑來無事打嘴架,比之前有趣多了。尾兒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加入戰局,竟是和永柳一起罵他的次數還多些,安瀾沒辦法,隻好每次回到自己的小院裏再罵回來出氣。他也不敢罵太凶,尾兒一拳打過來,他能疼好幾天。

隻那位二公子茗合,依然話不多,隻歎氣,有時看著遠處發呆,眼神裏全是掙紮。

這幾天尾兒練功到了緊要之處,安瀾不敢吵她,每日裏要麼給尾兒護法,要麼便去各處閑逛。他來了這暗堡兩個月,之前根本什麼都沒瞧著,現下倒是欣賞了個夠。暗堡號稱天下第一堡,幾代人的心血,過百年的曆史,浩蕩蕩占了好幾個山頭,什麼奇珍異景沒有。他每日裏到處亂晃,沒人管,也落個清閑。

他幾次想跟尾兒說,練那麼高的武功幹什麼呢,他們興許一輩子都用不著。可當年瀕死之際嚇到了尾兒,這些年她竟成了個武癡,安瀾每每想到都心生愧疚,到了嘴邊的話也說不出口。武功這種東西,能自保就好,功力太高,能力太強,萬一心生貪欲,倒容易反噬,不然師傅也不會落得這麼個下場。他們本就和這江湖沒什麼關係,他也並不想在這暗堡呆上多久,隻是心裏念著聶連枷,怎麼也不舍得走。將來遠離武林,武功絕頂有什麼用。可自打得了這刑天輯,尾兒就把所有精力都投到上麵,自己怎麼打岔她都不為所動,執念太深,萬一走火入魔,他可要後悔一輩子。

安瀾搖頭,他這輩子後悔的事已經夠多了,可不想再多一件。轉頭又想到聶連枷,心裏更是沉重,像個小老頭一樣佝僂著晃進花園裏,他是真愛亭子邊這顆大樹,沒事就要來呆會兒。

剛走到樹下,竟看見聶連枷帶著那九榛坐在亭子裏,在這園子裏見著聶連枷,這可是百年一遇。安瀾心裏鬱悶,幹脆什麼也不管,大大咧咧地晃進亭子,跟聶連枷福了一下,癱在柱子邊坐著。

見他進來,聶連枷抬頭看了他一眼,無所謂地點了點頭,眼睛裏閃了一絲什麼,又低下頭,看九榛寫字。這九榛幹脆就當沒看見安瀾,隻管在紙上龍飛鳳舞,下筆飛快。

安瀾也不管他們在幹什麼,隻盯著九榛看,九榛全當他是隻盆栽,三個人坐了半天,一聲也沒出。

半響,聶連枷淡然道:“這幾日,你倒是閑的緊嘛,暗堡內外都被你晃遍了。”

安瀾看這意思竟是和自己說話,不由得緊張了下,回道:“也沒走遍,隻挑那我們能去的地方轉了下,爺莫怪罪。”

聶連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像是在笑他膽怯。似乎在笑他當日有勇氣死活要跟來,現在卻成了縮頭烏龜。安瀾在心裏大罵,這個狗聶緣,就知道頂著這要笑不笑的死表情嚇唬人。

麵上還是訕訕的,幹脆頭也不抬了。

這時二管家過了來,跟聶連枷耳語了幾句,聶連枷看了安瀾一眼站了起來,見九榛跟著起了身,示意他留下,轉身出了亭子。

聶連枷一走,安瀾立馬抬起頭,繼續盯著九榛看,左看右看,看到後來,竟想伸手去摸他的臉。手還沒碰到,那九榛突地平著移出了兩尺,這隻手不知怎的就折到了地下,安瀾隻覺得頭暈目眩,頭也被九榛按在桌子上,不禁疼得大叫。九榛鬆了手,安瀾抬頭一看,他又坐在原來的位子上,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老老實實地坐在凳子上,手也不敢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