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是腎髒出了些毛病,在龍兆平房裏坐等久了,連廁所也沒有上。
心疼地緊皺眉頭,衍行風離開房間帶上門,自己開車開到郊區,又從郊區開到了繁華了點的地方,終於,在一橦看起來就是平民住宅前停下車。
一路進到門內、進到最樓上的房裏,門一開,有個人背對著房門橫躺在那兒。
蓋著綿被的人就那一包鼓鼓的,從被子裏悶悶地發出來聲響。
“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地淚光魯冰花……”
“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呀在天涯……”
聲音有些低啞,但衍行風覺得好聽,他從第一次見麵就覺得龍兆平的聲音好聽,想不到唱歌起來,也這麼令人動容。
而那歌的旋律,好像在哪聽過,好像,曾經聽行雲輕哼過。
衍行風沒有開燈,隻藉著窗外的路燈將眯蒙的光線照進來,他走向床邊,沒有出聲,那歌聲還幽幽地唱著唱著。
連鞋子也沒有脫,衍行風整個人上了床,躺倒在龍兆平的身旁,將手臂環過去,緊緊地抱著龍兆平。
果然,懷裏的身體明顯一僵,那歌聲也斷了,傳來鐵鏈相擊的聲音,輕輕地,而後,房間又恢複了平靜。
沉默良久……
衍行風的手越收緊,身前的人也就越靠近他,這樣溫暖的感覺,很好。
“你可以再唱歌給我聽嗎?”
鐵鏈的叩叩聲又輕輕傳來,從龍兆平的腳邊處傳來。
一陣寂靜過後,龍兆平是這麼回答的:“我唱歌,本來就不是唱給你聽。”
不甚在意,衍行風將抱著他的手往下探,隔著被子摸到那發腄疼痛的地方。
龍兆平一顫唞,疼得咬牙,但他的表情衍行風卻看不見。
“很痛吧?”
“……你找來的女人,也太猛了些,像百八十年沒碰過男人。”
“不這樣,怎麼廢了你?”
從將龍兆平關在這裏的第一天開始,每天都有幾個女人到這裏來,跟龍兆平上床交歡,如此做了三四天,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讓龍兆平再當不成男人,操到廢了。
但,從三天前,他就下令停止。
因為衍行雲這個人。
他曾獨自想過,如果龍兆平真是這麼禽獸,在行雲被奸的那天起,行雲就該恨,而不是信任、而不是愛,何況……就行雲這樣來說,應該是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龍兆平就是那個侵犯他的人。
衍行風究竟再怎麼惱,一看見衍行雲如此,還惱得下去?
心中沒來由的失望……
心中空洞空洞的,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事沒有去做,剛剛打開門,看見龍兆平乖乖地躺在床上時,衍行風才心安。
“龍兆平,我現在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向來嚴肅的聲音,這次更是認真無比,那是龍兆平所不能違背的,也不想違背。
“你怎麼能對行雲出得了手?你那時就該知道他是個怎麼也讓人想保護起來的人。”
“衍行風,我告訴你個故事好不好?”
“說。”
“我小的時候,我妹有一次惹火了我爸,他氣得拿起藤條就想往我妹身上抽,可是哪裏知道我立刻衝出去打了我妹一巴掌,雖然巴掌聲很響,其實隻要用點技巧就可以辦到。我爸當場嚇傻了,我就叫我妹給我爸道歉,結果我爸也這麼原諒了我妹,那一掌雖然沒什麼,可我妹整三天不理我,後來才跟我說話。”
“說什麼?”
“她說,要不是我打她那一巴掌,她老早身上一堆我爸抽出來的傷痕,因為她知道,我不會真傷她。”
說完,龍兆平就閉上眼睛,有些累了。
反倒是他身上的那隻手臂,他越說這手臂就越收,緊得他快過不了氣。
“把你當個司機用,實在浪費。”
“不會的,我當司機挺好,真的。”
“我問你,我給你的一百萬你花哪去了?”
“你很窮嗎?老是提這個。”
手又一縮,龍兆平胃裏大海襲來,想吐。
“我想知道,你花哪去了?”
於是龍兆平說了,為了自己的胃著想,為了不讓衍行風找個他吐了滿床而又找女人來讓他消耗精力的藉口,所以他說了,為什麼要錢,理由是什麼,說得一幹二淨。
說完,衍行風就安靜了一陣。
他將額頭輕輕靠在龍兆平的背上,好像低低地說了什麼,龍兆平卻聽不見。
真是,累了。
安靜之後,又是安靜。
龍兆平的意識也漸漸剝離,到另一個世界遊太空去了。
“……喜歡行雲嗎?”
衍行風的聲音嗎?
不能確定。
(二十六)
龍兆平走路成了一拐一拐,看上去就像是扭到腳還是拉到腿,一路上邊走邊跟永炎堂的弟兄打招呼。可這世上大概隻有兩個人真正明白,他這走路不便的原因是什麼,總不能說是在女人中泡太久,那多難聽。所以大家問他怎麼了,他都說給車撞了,這幾天待醫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