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椅子上,他的辦公室麵對著芝加哥河。他打電話的時候,喜歡朝向窗外,有時候會跟肖恒彙報:今天河水的顏色格外綠。那其實跟他們談論的話題,一點關聯都沒有,可是總能勾起肖恒心中的愉悅,於是,他順理成章地建議去河邊的咖啡座喝東西

“好啊!”馮嘉經常輕快地回答。那是肖恒最喜歡聽的答案。

安靜的辦公室,陽光普照。肖恒沉默地坐著,一寸寸地,被徹骨的悲慟淹沒,他表情冷漠,沒有眼淚。

捧著紙箱下樓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他站在路邊,一輛出租車無聲地在他麵前停下來。他坐進車裏,將紙箱放在大腿上,跟司機說了地址——那是馮嘉的公寓。墨西哥小夥子在後望鏡裏看了看,似乎在確認什麼,然後猶豫著,說了一句:“我送過另外一個人去這裏,也是中國人,我差點以為你是他。”

肖恒幾乎條件反射地相信那人必定是馮嘉:“你認得他?”

“他冬天經常加班,總是能趕上我的車,”司機感受出肖恒的興趣,繼續高興地說下去,“以往他住在另一個去,是兩年前才搬的。不過,他好像自己也開車,不怎麼常見到他了。”

“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他是好人啊!你看,這個就是有一年聖誕節,他送我的。”司機把一個水晶地球儀遞給後座的肖恒,上麵寫著馮嘉的英文名,“你看見他用筆畫的那個心形的記號了嗎?他說,那是他的故鄉。”

肖恒當然看見了,隻是,那並不是馮嘉的故鄉,那是他們相遇的地方,他們一起度過五年時光的城市。

肖恒感到難以抑製的撕扯的劇痛正將他徹頭徹尾的征服,他再也無法忍耐,無法偽裝,無法抗拒絕望將他從皮到骨地咬噬殆盡,咀嚼成灰。他突然叫停了車,站在大街上,頭頂烈烈的秋日豔陽,肖恒大聲嘶喊,象是要把心肺五髒都喊破:“馮嘉!馮嘉!!馮嘉!!!”他無法停止呐喊,悲傷在他體內急速膨脹,他整個身體,和全部的靈魂,都要爆破掉,粉身碎骨,不得超升。//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幢幢高樓,聚攏著他的聲音,在萬丈高空,遠遠地回蕩,終還是漸漸弱去,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之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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